嗡文响动,那些士子不断去看沙漏,每落下一粒沙子都是对他们心脏的一次敲打,李明勋不理解这些饶坚持,明知道无法完成,为何还要去做呢,或许这是一种抗议吧。
最先写完的肯定是本考场最有钱的,因为他们使用的是铅笔,这种昂贵的书写用具是考场上唯一可以一气呵成写完的,其后是使用蓄水钢笔的人,接着是鹅毛笔和蘸水钢笔的士子,一直到交卷,那些坚持采用毛笔的都没有写完,要知道,书写一项的判卷是这样的,从一百个字里挑选错字、模糊和丑陋的字,挑一个,减一分,不足的个数便减少不足分数,考虑到一共三十五分,那么写低于六十五个字的人是一分没有的。
交卷时出现了一些混乱,一些士子没完成的士子不想交卷,直接被轰了出去,合众国的行政机构里可不需要这种迂腐执拗的人,接下来是术算考核,考核一开始,考场上便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原因很简单,术算考核,不限制使用键盘、算筹,这些倒也罢了,还有手指头不够脱了鞋数脚指头的,实在是斯文扫地又臭气熏,而由此产生考生良莠不齐的现象也一直为读书人诟病,好在,中级与高级测试中,便是少了很多。
术算考试的时候,试卷旁多了一张纸,原本是用来进行演算的,但各类计算用器械加入,使得这张纸有了新的意义,试写!
原因很简单,李明勋从一开始就强制推行数学采用阿拉伯数字,而不是用繁体字,虽然在简单的四则运算中,苏州码子这类东方式的简易数字也可以用,但随着中高级数学的应用,苏州码子这类变化的东方数字有些不堪重负,十个不同数字加上各类符号,写完之后,往往自己都模糊了,阿拉伯数字虽然是舶来品,却是全球通用的。
闽浙的学子显然对阿拉伯数字应用不算娴熟,四则运算他们甚至可以用口算计算出来,但总是不由自主的写出汉字的答案,计算完得出结果,往往在演算纸上先写一遍,才誊写在试卷上,当然还有一个重要意义,鹅毛笔等蘸水笔很容易掉墨,弄的卷面不好看,写出的字也不漂亮,士子们为了增加‘卷面分’,往往蘸一次,先在演算纸上写一个字再行誊写,这样字迹就不会模糊了。
三十五个题,三十五个标准答案,这是最造不得假的,收卷之前,很多士子还把自己演算的答案悄悄写在演算纸上,他们担心有人徇私舞弊,降低自己的分数。
最后一项是官话考核了,考核方式很简单,用北方官话,即法定国语来朗诵民族英雄的诗词《满江红》,而有七个考官考核,这七个人都是持佣高级国语证书》的,七个人打分,最多三十,最少零分,去掉一个最高和一个最低,剩下五个平均,然后四舍五入就是国语考耗得分。
在大本营和海外领地,国语考核都是如此,但是在东南科考,完全变了味的,也不知道是谁造谣,合众国考试,笔试赢卷面分’,面试赢印象分’,导致许多士子流于表面形式,为撩到印象分,甚至有些扑粉涂脂,还有人请来乐师,边弹奏边朗诵,甚至一些不着调的还去戏院买来岳飞的戏服,打扮之后再上场,作为主考官的洪承畯虽然公开表示,没有什么印象分之类的,但人人还是效仿,导致国语考试时,准备十足的士子们一进考试专用房,看到的是七个脑袋瓜,考官背对考生,完成测试和打分。
李明勋也在考场欣赏了各类闽南语风味十足的北方官话,实际上,福建话与北方话相差太大,纵然早已提前公布,朗诵的诗歌是《满江红》,大部分饶发音仍然是不标准,这最终导致,此次初测,六十以上合格者众,九十分以上优秀者极少,一度导致大明一朝三百年,从未断绝的南北之争,甚嚣尘上。
但是什么斯文礼仪,南北之争都是表象,在权力面前,很少有人能忍受住诱惑,为撩到权力,恬不知耻的大有人在,这也是古今中外,都不乏拍马屁者,东南科考给了大家一个拥有权力的机会,只要足够公平,不会有人什么的,旁的不,国语一项,是不容易得分,但是大家都不容易得分,这就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