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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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盯着点账册,免得有小人从中作梗。日后你出嫁,那些东西一份都不会少咱们泠儿的。”许氏乐呵呵地笑道,心中却冷然。她费尽心机要将慕晴泠攥在手里,不也就是为了让她“平平安安”活到出嫁吗?

慕晴泠见许氏拿舅母的身份说事,忍不住想到,若是前世,她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哪怕为了以示对许氏这位舅母的信任,慕晴泠也会如了她的意。

“舅母就知道取笑泠儿!”慕晴泠偏过头去,做出一副羞恼模样。“泠儿可比筱姐姐小几个月呢,要说嫁妆,舅母也该先去跟筱姐姐说去!筱姐姐可及笄了!”

许氏嘴角抽了抽,心道谁要跟你说嫁妆了!正欲开口讲话题拉回来,慕晴泠就又道:“舅母,说起来我这两日才回府,有些忙乱,如今一想,我还没去看过文达表哥呢,文达表哥可好些了?”

俞文达就是这段时间许氏心中的一根刺,碰一下就疼,慕晴泠自然知道以许氏的性子,俞文达被当众气得吐血,这个坎儿怎么着都不会这么快过去。所以她偏捡着许氏的痛处踩。

果然,问起俞文达,许氏脸色冷了一瞬,随即又撑起那副和蔼模样,抹起了眼泪道:“嗨,你文达表哥心气儿高,此番一个不顺,心中郁结难舒,便病了些时日。不过不用担心,这几日听大夫说已经快大好了,等他好了,我再带你去看他。”

“文达表哥在国子监进学多年,如今文安都中了秀才,想必文达表哥也不会耗太长的。舅母,你多劝劝文达表哥,让他放宽了心。”慕晴泠一副真心劝慰许氏和俞文达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无异于在这两人心口插刀子。

二房素日是看不起三房的,觉得俞恩平一个庶子,柳氏又是商户出身,跟府里的下人都没什么两样了。如今慕晴泠口口声声将俞文达与俞文安相提并论,许氏恨得牙根儿痒痒,却又不能发作。

慕晴泠顿了顿,给许氏奉了茶,自己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赶在许氏之前开口道:“对了舅母,怎么我这两日也没见着文敏?以前他是最爱找我一起玩儿的了,怎么这两日到处见不到人?”

许氏笑道:“他们男孩子哪儿能跟你们女孩儿一样,成日里没个定数?如今文安都中了秀才了,文敏还一天到晚瞎玩儿,看着不像话。我正拘着他读书呢,不求他才富五车,可也不能不学无术不是?”

许氏说得倒好听,其实就是怕俞文敏一见了慕晴泠,好不容易被她转圜的心思又扑到慕晴泠身上了。所以这几日借着读书的由头,将俞文敏拘在屋里。

如今俞恩祥与袁家关系日益亲近,她可不想俞文敏自毁长城,生出些什么事端。不过说到俞文敏,许氏心念一转,又道:“我的儿,你与文敏两小无猜,这样的情分当真是难能可贵。他日我的儿媳若能同你一般聪慧可人,善解人意。我可就享福咯。”

慕晴泠不禁感叹,难怪前世的她看不出许氏的蛇蝎心肠,这许氏实在是做戏的高手,瞧她这样,好似在老太太每每提及她和文敏的婚事的时候,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他的不是她许氏,而是别人似的。

如今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暗示她赶紧善解人意地将账册悉数奉上?慕晴泠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低下头,羞羞怯怯地笑了笑。

许氏到底也没能如愿,不管她说什么,慕晴泠都绝不松口,只管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有本事你直接开口直说,你眼热我慕家家财,要把账册要过去管。

许氏拉着慕晴泠,说了个口干舌燥却还没达到目的,等回了自己院子自然又是好一顿发作。

不过许氏虽然生气,却还不算急,毕竟慕晴泠连人带东西的进了靖勇公府,还能不能出去,得她这位掌家太太说了算。

许氏现在心头第一记得的事,可是俞文安,她绝不允许俞文安入国子监抢了她的文达的风头。

这日,许氏本在屋里午睡,徐妈妈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进来,走到许氏近前,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长串话。

“你确定?”许氏听了徐妈妈的回话,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这老奴也只是听说,倒不敢说十分确定,只是如今都在这么传就是了。”徐妈妈有些迟疑的回道。

“你详细说说。”许氏想了想,觉得好似抓住了什么似的。

“是,咱们的人奉太太的命令去找文安少爷的把柄,可文安少爷平日里也就府里书院来回跑,偶尔再去去柳家。这府里都在太太的掌握之下,要是有什么,咱们早就知道了。所以老奴就把注意力着重放在书院里了。我家那口子亲自和书院里的人结交,带着他们吃吃喝喝,还从铺子里挑了一些贵重之物贵重之物送给他们,就想着从他们嘴里套出些什么。”当然,也顺便从铺子里拿了些东西做辛苦费这种事就不用让太太知道了。

“我家那口子常和那些学子来往,就听他们说,这届乡试有人替考。听说是那替考的学子自己酒后说出来的,说自己收了达官贵人家的钱财,替那家的小子考试。”徐妈妈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替考,达官贵人,钱财……”许氏将这几句话来来回回的念叨。

“你上次说,书院里有个学子对俞文安不满,说是因为俞文安是靖勇公府的公子,平日里先生才给他评的高分,实际上俞文安的学识根本比不上自己,那个学子多大年纪,什么模样?”许氏问道。

徐妈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二十七八的样子,不过书生文弱,瞧着倒是挺显小的。”

许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真是天助我也,“附耳过来。”许氏将计划详详细细的吩咐给徐妈妈。

徐妈妈听完真是心惊肉跳,瞧了一眼许氏,忙低头应道:“是!”

“需要什么,都从账上支,别小气,务必要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听得许氏这话,徐妈妈忍不住喜笑颜开,这当中大有可为之处啊。

留客居

“你说这是真的,这么猖狂?”

“当然是真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这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咱们这些人寒窗苦读这么些年,还不如人家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花点钱。世风日下!当真是世风日下!”

“谁说不是呢,替考,你我这样的穷学子,也只有替别人考的份咯!出人头地,想都别想!”

柳钧楠刚进大堂,就听见大堂里一桌儒生正在议论纷纷,待细细听了几句,柳钧楠直觉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写几个儒生又没有刻意低调,反倒有种非要让大家伙都知道的意思。留客居人来人往,这怕已经传开了吧?

柳钧楠绕到后堂,将掌柜招了过来,“今日大堂里那些儒生的话,最近说的人多吗?”

能当掌柜的,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自家少爷的意思,连忙恭敬回道:“近日来,这来来往往的客人确实常常说这些,听说是乡试。”

乡试,文安也是这科乡试,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柳钧楠想了想,还是命人给俞文安送了道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