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骗子团伙外逃,后续怎样,顾梓桐也不甚清楚。
但是从顾父被骗了之后,性情就开始变化。
顾母当时虽然生气,和他争吵,但是也绝对不是会动手的人。家里那个年虽然天天吵,但是绝对不会出现打砸东西的情况。
说到这里,顾梓桐似乎还有些庆幸的轻笑了一声。
一个吵闹的年过去了,顾母仍然要去外地工作。没有办法,外调的工作期限是三年,没有人能半路就放弃,除非她连本部的原职也不想要了。
临走的时候,顾母给顾父下了死“命令”。不要再轻举妄动,老老实实上班,能看好顾梓桐,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就谢天谢地了。
原本以为,一次失败之后,顾父那种想要证明自己比媳妇强的心就灭了。没想到,变成了全都投注在了顾梓桐身上。
他对顾梓桐的成绩变化,有了神经质一般的敏感。
考试这种东西,因为题目难度的不同,就算让一个人同一天做两套试题,得出的分数也会有高低差异。顾梓桐不是学霸不是全才,自然考的有高有底,但多年以后,以她自己的话来说,都是当时真实水平的正常发挥。
但是顾父不这么想,看到顾梓桐分数掉了他的情绪就会失控。辅导功课遇到顾梓桐但凡反应慢一些,或者做错题,就会上手打人。
初中的最后半学期,顾梓桐压力极大,中考的时候虽然努力过了,但是几分之差,仍然没有进入顾母当时希望的那所学校。
好在顾母并没有过分的苛责,毕竟分数差距不是很大,顾母还是相信顾梓桐的学习能力的。
麻烦就麻烦在顾父不这么想。他认为顾梓桐没有考上那所中学,就是在和他对着干。
顾梓桐当时是强忍着不去还手的,因为还顾念对方是自己的父亲。
但是当某次考试,顾梓桐因为精神压力,晕倒在考场上,被班主任和同学送去医院,被医生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她手臂和身上都有青黄的伤痕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
“这……可恶!”听到这里叶骞骂了一句。
“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叶骞在电话那边因为愤怒,粗重的喘息了一阵之后,稳定了情绪,问道:“后来呢,袁姨跟你父亲离婚是怎么回事?”
根据顾梓桐的讲述,后来班主任问了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起初不想说,后来班主任要联系家里的时候,被她拦住,给了母亲单位的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顾母气的就要回家,也是被顾梓桐劝住了,还有不到一年,派遣期就结束了。总不能因为她,让母亲丢了工作。
还说是因为自己的成绩没有提升,所以让父亲光火,拿一些“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挨过打”之类的话安抚自己的母亲,并说没有老师形容的那么严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母亲把事情说开了,自己紧张的精神压力释放了,会在考试的途中突然晕倒的事情后来没有再发生。
并且因为老师的帮助,给她额外安排了一个补考,好歹把那次考试发生的事情掩饰过去,没有让父亲发现。
但是在那之后的一年,顾梓桐一直十分乖顺,但是仍然时不时因为成绩的起伏而被打。渐渐的,父亲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毛孔炸开,每个汗毛都竖起来的毛骨悚然。
这样的一年终于熬到头。顾母从外地回来,和顾父直接提出了离婚。
本来以为是因为自己被骗钱,所以顾母才要离婚的顾父,一开始还在软语相求。
但是当顾母说出,老师早就已经发现了顾梓桐在家挨打,全身都是伤痕的事情。
顾梓桐当下就是心下一凉。母亲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顾伸性格已经变的偏激。
他们家,第一次,夫妻吵架动起手来。
顾伸当时抄起家里一块作为摆件的石头就朝着顾母丢过去。顾梓桐反应迅速,挡在顾母面前。
那个摆件相当沉重,狠狠撞在了顾梓桐的身上。当时顾梓桐就被砸的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晕倒在地。
顾母当时就气炸了,报警,报急救,顾梓桐送到医院。诊断结果,两根肋骨的骨裂。
在顾梓桐在医院养伤的期间,顾母走完了整个离婚程序,和顾父判决离婚。
“你父亲……顾伸他现在人在哪?”叶骞声音带着寒意问道。
“干嘛讲话那么吓人。”顾梓桐故作轻松的笑笑,“你还想找他打回来不成。算了吧,他现在可是老年人,他不找你碰瓷就不错了。要知道你身家亿计,那你可跑不掉了。”
“你……”叶骞有些无言以对。
“故事还没说完呢,还要不要继续说了。”顾梓桐问。
叶骞很无奈的道:“你继续。”
顾梓桐出院之后,只被顾母告知了已经和顾父离婚的消息。不久之后就听说顾父去了外地。顾家的其他亲戚都不在K市,顾梓桐猜测,也许父亲是去投奔其他亲戚了。
毕竟对孩子家暴而闹离婚这事,后来也传到了他的单位,闹的沸沸扬扬。在原本的单位,顾父应该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脸在继续工作了。
只是出院之后的顾梓桐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反应。那就是和任何异性出现擦碰之类的反应,都会开始起荨麻疹。
起初还以为是被什么蚊虫叮咬,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又认为是接触了过敏原,但是是去医院检查,并没有查到。
最后,顾梓桐和顾母才发觉,顾梓桐是对异性产生了排斥反应。
“事情就是这样。”顾梓桐说,“我不觉得我是怕男人,所以才会有这种过敏症的。”
“你是不怕,”叶骞拿她很是没办法,“不然你也不会把卢骏宇都扇成猪头了。”
“那是,我后来为了锻炼自己,还去报过格斗术的班,学了三招两式的呢。我们教练说我学的可好了。”顾梓桐语气轻松的自夸。
叶骞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那你不怕男人,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症状。”
“虽然我是觉得我自己不怕,不过莫老师的意思,其实还是有恐惧的。嗯……潜意识的恐惧。”顾梓桐叹气,“我这辈子大概是要单身了。我怕的不是男人这个群体,而是怕遇到像我爸那样的人。结婚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就会突然翻脸吧。”
“……”
“所以,大概是我的身体在不受我自己控制的保护我。让我远离异性。毕竟,不和异性亲密接触,就不会起过敏症了。”顾梓桐笑笑,“你觉得呢,我觉得这解释应该说得通吧。不过……就是有点矫枉过正的感觉。”
“但是你却不怕我……还有王千晔。”叶骞说。
“你?”顾梓桐拿着电话,歪头想了想,“大概是,不论怎样,我也不会跟你这个‘纸片人’结婚吧,对你不需要防备。至于千晔……”
“怎样?”叶骞追问。
顾梓桐笑着,卖了个关子:“不能说,谁知道你哪天回去了,他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这理由,让他自己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