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看到乔老爷子的脸色,立即也明白这是有话要说,除了几个孝子,包括乔明鹭在内,大家都放下了筷子。罗氏怕乔明强和乔明琦惹怒了乔老爷子,一手拉了一个,连哄带骗的带着孩子们到一边去吃饭,堂屋里少了孩子们闹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大,你来说吧。”乔老爷子叹了口气。
乔老大一时也没想到乔老爷子没打算自己开口,他是不愿意做这个恶人的,只是骑虎难下,当即咽了咽口水:“是这样的,明鹤在修文学馆读书,过两天先生要做寿,说是要随礼,每人二两银子。如今公中没钱,二弟、三弟,你们看……要交给公中的定额是不是可以交了?”
“大哥,这个月的定额我们不是已经给了么?”乔松柏满脸诧异。
乔老大搓了搓手,闻言有些恼怒。
他方才故意没说是这个月的,就是想着占个便宜,要是二房三房不问,那就等于是默认这个月交两次,到了下个月,他们还有理由管着二房三房要钱的。
好你个老二!
合着平日里的老实木讷都是装出来的,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玩意儿!
乔老大这般想着,嘴上却没说,他一副忧虑的模样:“这个月的定额是给了,不过家里不宽裕,大哥知道你们手边有闲钱,能补贴就补贴则个嘛。爹娘也是为难,大哥虽说是个读书人,但是平日里就在私塾教书,那私塾你也是知道的,有几个人家是给银子的,平时都是给些米面啊什么的,这哪能当成银子来用?”
他脸色凄苦,配合说出来的话,更是轮番唉声叹气。
要是从前,乔老大这般模样,乔松柏定要信上几分,然而终究今非昔比,他见了乔老大的模样,倒没有立即接话,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媳妇于氏,还有于氏旁边坐着的慕绾绾。
三人眼神交汇,于氏小声的问:“大哥,明鹤上的这什么修文学馆怎么那么多事?我看明渊去的明阳学馆就挺好,先生们平日里只管着教书,别的都不要。要不然,还是让明鹤换家学馆吧?”
“你懂什么?那哪能比?”乔老大哼了一声。
于氏蹙眉:“怎么就不能比,明渊能上得那学馆,明鹤就上不得?”
“明渊底子差,上差一点的学馆打打基础没什么,明鹤读了多年,,怎么能去那种没什么声名的学馆?”乔老大急得转头看向乔老爷子:“爹,明鹤的一辈子可不能毁了,他明年春天就能下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前途毁在二两银子上!”
“,就当是爹管你们借的。”乔老爷子从怀中慢悠悠的摸出旱烟,开始点了起来。
他闷闷的抽了一口,烟雾缭绕:“如今秋收也过了,家里的收成交了税子还能折卖一些现银,等卖了粮食,我就把钱给你们。”
话已至此,乔松柏和乔老三还能说什么?
于氏叹了口气:“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这样吧,爹既然开了口,我们二房三房就提前将下个月的定额交给娘。”
“也好。”本就是为的这个,乔老爷子终于松了口气。
大房得了允诺,顿时喜笑颜开,不过,二房三房终究是被膈应到了,剩下的饭也吃不下去,几口罢了,大家都各自回房。
慕绾绾和于氏站在二房门口说话,慕绾绾拉着于氏的手,回头瞅着堂屋那边:“二娘,你说阿爷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家子的心都要散了,还在这般偏着,真不是二伯和我爹他们寒了心?你瞧见没有,方才在饭桌上,四叔一个字都没讲呢。”
可不就是?
方才四房乔松禄只在开饭前说了些话,等到乔老爷子张嘴后,他就一个字都没说,连带着罗氏都不在堂屋里,带着孩子们出去吃了。
这般明显的人心离散,难道乔老爷子和白氏看不出来?
于氏叹气:“你阿爷阿奶就指望着明鹤能高中,农家人供一个读书人出来不容易,你阿爷阿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他们就笃定乔明鹤能中?”慕绾绾不齿的扯了扯嘴角:“要我说,乔明鹤哪里比得上明渊?”
“比不比得上不要紧,重要的是阿爷阿奶相信。”于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恼,明渊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反正日子是怎么过,往后过好了,也是咱们自己得。你往心里去了,难受的是自己,连带着也要明渊心里酸楚。”
话糙理不糙,慕绾绾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这样?
等乔明渊以后考中了功名,指不定谁后悔!
她豁然开朗,脸上露出笑容来:“行,我不气,我这就回屋去了。二娘,你也快回去歇着。”
“好。”于氏点点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手摸了摸还未曾鼓起的小腹:“就是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过这最后一句,只是呢喃的叹息。
她掀开帘子进了屋,一抬头,乔松柏正愣愣的看着她,显然,方才那最后一句他是听到了。他上前一步扶住妻子,眉头蹙得很紧,乡下汉子皮肤很糙,可脸上的关切却一点都不作伪,他低声道:“你也别气,如今是怀着身子的人,气着自己不合算。”
“我知道。”于氏闷声垂头。
乔松柏见她这副模样,便觉得理亏,他挨着于氏坐下,搂着妻子宽慰:“我知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委屈了,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从前不想分家,是想着咱们没儿子,以后得靠着明渊养老。可明渊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说话算不得数,能不能入土都得指望着明鹤,所以我不敢轻易离了本家。”
“可现在不同啦。”于氏听着他说,这些年受的苦楚历历在目,眼圈一下就红了。
:“我就盼着你这一胎是个儿子,这样……”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不过两人都懂。
半晌,于氏红着脸压低了声音说:“绾绾说,应是个调皮的小子……”
“这才多大,哪能知道?”乔松柏一笑,并未当真,他靠近了些:“明丽这般懂事,其实就是再生个女儿我也是喜欢的。就是……哎!”
“如今我身子好啦,这胎就算不是儿子,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再生一个,总得给你生个儿子。”于氏咬了咬牙。
乔松柏哂笑:“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啊,你就是想生我也不想让你生,我怕你步了三弟妹的后尘。比起儿子来,我这些年是看淡了,只要你我好好的,没有就没有吧!”
这话又让于氏眼圈酸胀,眼泪簌簌而下。
乔松柏爱她,这些年都爱,这也是于氏甘愿在乔家受苦的原因之一。她抱住乔松柏的脖子,夫妻二人一阵腻歪,倒又如从前一般恩爱。
晚些时候,二房三房就将银子送去了堂屋。
之后,乔老爷子揣着银子喊了乔老大乔松平过去,等乔松平再出来时,满脸都是喜色。他回了大房,大房的灯亮了许久,终于才灭了。
夜,渐渐深了。
临到睡前,三房这边又出了些事情。
倒不是大事,而是乔明渊和慕绾绾分床而睡的事情,被乔老三乔松岳知道了。
劳累了一天,乔明渊烧了水洗澡后,就自己先行铺了地铺,他没躺上去,等慕绾绾进去洗澡的时间还在就着烛火读书。只是心思静不下来,乔明渊明天就得去学馆上学,他还想再多跟慕绾绾说会儿话,多看她几眼,同时,也想给她的心里多留点痕迹,最好是从此将他放在心上……
这般心不在焉,连乔松岳的轮椅靠近东厢房时都没听到。
这也是偶然。
白天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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