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月从乔家带过去的米面和肉,做了出来自然是全家吃,白氏给女儿的体己钱最终仍旧是被孟氏偷了去,是趁着乔松月给女儿洗澡的时候悄悄进屋来搜走的,白安阳打掩护,顺利得不得了。回头孟氏又买了东西给儿子养身体,乔松月发觉银钱没了时,已经晚了。她早已如溺水的人,淹没在绝望里,对此不闻不问,只带着女儿慧慧小心的过日子。
熬吧,熬到白安阳死了就好了。
乔松月这般想着。
然而,白安阳并不这样想。
他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第一件事就是找乔松月算账。
在全村人跟前折了他的面子,这口子,他咽不下去!
初八那天晚上,乔松月已经洗漱了,准备带着女儿慧慧睡觉,刚把女儿放在炕上,就看见有团影子罩着自己,她直觉不好,忙回头去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掌风扑面而来,力气之大,打得她一跟头摔在了炕上,脑袋砸在炕角,登时摔了个头破血流。白安阳面容狰狞的站在那儿,手中拿着一根木板,语气森寒:“躲啊,有本事你躲,有本事你躲到天边去!”
“老子收拾不了你一个女人,老子跟你姓!”
“!”
白安阳每骂一句,手中的木板就往乔松月的身上猛地抽一下,噗嗤噗嗤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惊。
慧慧被从梦中惊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娘——”
“再哭,老子杀了你!”白安阳扭头瞪着女儿,目光仿佛吃人一般:“小杂碎,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人,逼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乔松月那一头撞得不轻,眼前一阵金星乱舞,同时伴着猩红的纱幕,她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伸手一摸,就摸到一手猩红,原来是流血了。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板子就落在了身上。白安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每一板子打在乔松月身上,都让人刺骨的疼。她擦着眼睛模糊的看去才明白,那木板上竟是钉了不少钉子的。钉子也不长,就露出指甲盖儿那么一截。
她心里一阵恐慌,耳边又听得白安阳恶狠狠的话,就觉得不好。
“啊——”
惨叫声混合着女孩儿的哭声,响彻在上河村的上空,这声音倒不是第一次,左邻右舍都知道,那白安阳又发了疯打媳妇了。
只是今夜,这叫声实在凄惨,大家都出来敲门想劝。
孟氏没睡,听得儿子教训乔松月,她露出几分笑容,教训得好啊,那女人就不该得到好脸色,打死了都是活该!所以,她不但不劝阻,听着前面来人敲门,拉开门就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白家婶子,莫要闹出人命了。”
“是啊。”
来人苦口婆心的说:“孩子们还小,这样打他们的娘,他们长大了会怎么想?”
“管得可真宽!”孟氏翻了个白眼,砰地将门关上了,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堂屋,那白旗也有些不安,听着侧屋那边的动静,乔松月的喊叫声渐渐低了下去,他更觉得心里发毛:“安阳怎么又发疯了,我听着松月的喊声不对,要不你去看看啊?”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孟氏不搭理他。
白旗拿这个婆娘没办法,见女人不去,只得穿衣往外走:“你不去我去,杀人是要犯法的。”
他到侧屋去。
一进屋,白旗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侧屋的炕头上、地上都是血,乔松月躺在地上,衣裳几乎被血染红,每一寸好地方。慧慧趴在她脚边,小娃儿也全身是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她母亲的,哇哇的哭着,声音都哭哑了。在侧屋的桌子边,白安阳手臂上、衣襟前也都是血,脚边丢了一根木板,木板上的几根钉子上还带了些血肉。这场景,血腥中带着几分残忍,直接让白旗魂飞魄散。
他冲到白安阳身边,怒吼道:“你疯了是不是?”
白安阳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打的时间长了,他累了。
白旗见儿子不理人,转而去看乔松月。乔松月流了很多血,脸色、唇色发白,看起来就好像……死了一样。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几乎感觉不到呼吸,顿时吓得一跤跌坐在地上。
“儿啊,你打死人了!”
“嗡——”
这话仿佛是惊雷,落在白安阳的耳朵里,终于惊醒了那糊涂的灵魂。他慢慢放下杯子,疯狂的眼里露出些清醒:“死了?”
白旗已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同孟氏说这事了。
白安阳神色愣怔,很快又哈哈大笑起来:“死了好啊,死了好啊!哈哈哈,死了好!”
孟氏乍然听白旗说乔松月被打死了,一下子瞌睡和得意全跑没了,若只是打媳妇,还可以说是家务事,可若是打死了人,那搞不好是要蹲大牢的。她想起巧明渊威胁白安阳的话来,脸色发白:“怎么会死了,不可能会死了,装的吧?”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怎么办,怎么办呀!”白旗急得团团转。
孟氏冷下眼:“我去看看。”
她进了侧屋。
等看清屋子里的情形,她的反应也比白旗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见到疯狂的儿子,更让她感觉害怕。不过,女人狠起来,当真让男人自愧不如,她转出屋子来跟自家男人商量:“决不能让乔家人知道乔松月是被打死的,这样,我们将她抬上炕,对外就说她病了,等过阵子再说她死了,草草埋了,决不能让乔家人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让他们看到人。”
“哪里瞒得住?”白旗肝胆欲来。
孟氏一狠心:“侧屋的炕断了,多放点冰在里面,天冷,尸体不容易臭!拖个一个月,差不多了。你先去将安阳拉到我们房里来洗一洗,将那木板烧了,别给留下什么证据。我找件像样的衣服,给乔松月收拾收拾,不给人看出痕迹来。”
白旗忙去将儿子白安阳拉过来。
白安阳仿佛疯了一般发泄了一会儿,这会儿表情木木的看着地上的乔松月,不说话,不动作,任由父亲将他拉回了堂屋。
孟氏忙着给乔松月找衣服来换,在侧屋翻了半天,才想起乔松月已经好多年没有做新衣服了。她也顾不得肉疼,先去灶房烧水打算给乔松月清理一下满身的血,接着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她那儿还算新的衣服出来。忙活了半天,连慧慧那丫头都懒得理。
乔松月的两个孩子一向是跟阿爷阿奶睡的,这会儿都睡得熟,方才迷糊起来问了一句,早被孟氏哄着睡了,这会儿倒也没人打扰她,她镇定的忙着这些,似乎并不心慌。
等孟氏忙完,端了热水进侧屋时,眼前的一幕才真正让她心慌起来。
“哐当——”
满满一桶热水从手中滑落,淋湿了孟氏的裤脚,偏生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她只觉遍骨深寒,有什么阴冷的东西仿佛在暗处注视着她,让她一阵后背发毛。
在她的跟前,那原本应该躺着乔松月尸体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一地、一炕头的血。
尸体却不见了!
不但乔松月不见了,连慧慧都不见了!
孟氏呆了片刻,猛地尖叫出声:“白旗,安阳,你们快来——”
白旗又奔了过去,白安阳跟在他身后,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两人走到侧屋,才发现乔松月不见了,白旗一下子就吓尿了裤子,嘴里喋喋不休的说:“诈尸了,一定是诈尸了!乔松月一定是死不瞑目,变成厉鬼来管我们报仇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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