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初五,乔家大院便感觉无事可做,大家商量着初七回了府城。
初九的时候,酒楼和药房都一块儿开了门。
正月里大家手里都有些闲钱,江上人家这一开门就引来了很多馋猫,又加上十五之前开门营业的都不多,一时间江上人家人满为患。
初十,慕绾绾和胡山公商量着到谈府走了一趟,给谈益送了拜礼,又就原先说好的事情再推敲了一些细节。谈益留两人吃了午饭才走,结果吃了午饭也没分别,谈益说还没去胡家拜见过,同慕绾绾又一道去胡府拜年。
胡山公的儿子正在学走路学说话,大胖小子抱在怀里还挺有分量,扒着慕绾绾的衣袖不下来,非要姨抱着,惹得大家伙笑了一场。顾婉玉不好意思的训他,傻小子回以嘿嘿笑,一副我听不懂你奈我何的架势,给娘训狠了回头就扁着嘴巴找爹。
胡山公三婚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很,儿子要哭赶紧接过来:“好啦好啦,娘逗你玩儿的!”
那孩子破涕为笑。
“真是个小人精!”慕绾绾忍不住感叹。
顾婉玉道:“还不是他爹太宠他,都给惯坏了。”
她嘴上说着话,笑容却很温柔。
慕绾绾道:“瞧着是个聪明相,你和胡大哥都是不凡的人,哪能真教惯坏了?”
“别光顾着羡慕别人家的,你呢?什么时候才有好消息?”顾婉玉轻轻拐了拐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很小声的问。
旁边坐着的谈益猛地愣了愣,他很快装作喝茶掩饰了,可耳朵却竖了起来。
跟慕绾绾接触的大多数时间里都没见过她的夫君,有时候他会忘记她已婚的事实,也是慕绾绾年纪不大,瞧着她没法往那方面想。当然,潜意识里他也不愿意想起这件事,或许刻意淡忘了,此刻被顾婉玉提起,他不由上了心。
慕绾绾脸有些红:“说你呢,干嘛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
“以前是明渊在外读书不常回来,现在要在家守孝,两三年出不去,应该很快有你的消息了吧?”顾婉玉说。
慕绾绾不答话,对外她不能说自己太小的那一番言辞,在这世道上说这种话旁人很难理解。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顾婉玉便高兴起来:“等你有了儿子,就算真正在婆家立起来了。”
之后她又问了一些乔明渊的事情,慕绾绾一一回答,正说着,谈益忽然道:“绾绾的夫君久闻大名,却一直不得见,真不知是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我夫君是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若有机会,将来定给谈公子引荐。”慕绾绾笑道:“听闻谈公子亦是饱读诗书之人,说不定你们二人见面还合得来些。我夫君性格温和,平日里话不多,不过接人待物是很好的……”
提起乔明渊,慕绾绾的话匣子仿佛被打开,她夸起自家夫君来毫不生疏,等说完才觉得脸热,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尴尬。
谈益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
他听着慕绾绾夸奖乔明渊,便觉得绷不住,心里的酸涩一层层涌上来,压都压不住。
顾婉玉一般不怎么掺和他们说买卖和科考的话题,她抱着儿子安静的坐在一边,因为不参与,她的精力便分散在大家身上,自然没错过谈益那瞬间的失落。她蹙了蹙眉,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了些许不安,直觉眼前的谈公子不太对劲。
之后他们说起乔明渊和科考,谈益都没怎么接话,原本说是要一起吃晚饭的,结果他中途便说有事,提前退了场。
慕绾绾后来也没吃,江上人家那边来了人,说是要谈加盟的事情,她从胡家告辞回了江上人家。
胡山公亲自送她,送完回到家里,伸手抱了儿子,迎面便撞上顾婉玉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弯腰亲了亲妻子的脸蛋:“在想什么?”
“今日来的谈公子成家了吗?”顾婉玉问。
胡山公调侃她:“没呢,听说谈老夫人和谈夫人都为他的婚事在张罗,怎么,你有合适的想给他做个媒?”
“不是。”顾婉玉犹豫了一下,将方才的发现说给胡山公听:“我瞧着他看绾绾的眼神不太对劲,寻思着他对绾绾是不是存了别的念想。”
“应该不是,谈益在京城见过的大家闺秀何止万千,比绾绾好看的也不少,论能力,大户人家的嫡女脑袋瓜未必没绾绾好使,他都没看上谁,也不会因为这些看上绾绾。再则,他认识绾绾时绾绾都已成亲,他还不至于如此荒唐。”胡山公一口就给否了,还安慰妻子当真是想多了。
顾婉玉叹了口气,但愿是她过于敏感了吧。
不过,既然说到谈益,胡山公难免要说到谈家,他露出几分担忧之色:“谈益来得突然,方才你避而不及,给他撞见了,我生怕他问起你的来历。我听说,他们谈家还一直在找岳父和贵人,我怕给他盯上了你,连累了岳父和贵人。”
“这个倒不用担心,如今鸣回已经大了,我爹上次还说让我不要躲躲藏藏草木皆兵,放宽心跟你一道生活就是。”顾婉玉柔和的笑了笑:“而且,先生他们有意在这一两年回京。”
“真的?”这事儿胡山公还真不知道。
顾婉玉点头:“原本还想着若乔大哥中举,今年定要进京赶考,到时候他们一道走,结果乔大哥是考上了,却因为要守孝不能参加会试。不管是谁来查都没关系了,先生他们再呆一段时间就该走了,我爹说,先生有意要带鸣回去游历游历,等下一次会试就入京。”
胡山公提着的心弦总算放松了些许。
他揽住妻子的肩膀,由衷的说:“这些年因为这个的关系,一直将你藏在后院,真是委屈了你。若贵人有别的打算,以后出行我便可带着你了。”
他有些骄傲的说:“我得让那些长舌妇们好生瞧瞧,我的娘子是千娇百媚的美人,知书达理不说,还给我生了儿子,可不是她们能比的!”
一番话教顾婉玉红了脸,格外不好意思。
她倒是没说错,卫轻轩确实有回京的打算,原本想同乔明渊一块儿进京赶考,眼下乔明渊去不成,他也没耽误时间。
去年一整年,鸣回在府城的学馆学了一年,他本来就有卫轻轩教授功课,去学馆是为了体验大多数学子走过的路,学了这一年,自我感觉学馆教的东西也就那样,要想精进还得有更好的平台。卫轻轩深以为然,他给鸣回安排规划好了下一步的计划,打算进了京送他到国子监去读书,赶在进京前,再花个一两年的时间带他四处看看。
他将计划提前跟乔明渊说了,等三月天气暖和了就动身。
乔明渊再是不舍,也到了分开的时候。
拜在卫轻轩的门下,一晃已快两年多快三年。他对卫轻轩的敬佩尊重,不亚于孺慕之情,知道卫轻轩要远行,提前就给卫轻轩准备好盘缠等一应花用,生怕恩师在路上吃了苦头。
另一边,鸣回抓紧时间跟他的酗伴们一一告别。
这孩子讨人喜欢,在学馆一年交了不少好朋友,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小时候的玩伴乔明丽。
两人天天在济世堂待着,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一年来因为要进学堂,白日里不得时间跟乔明丽见面,傍晚下了学他却习惯往人跟前凑。
乔明丽白天在济世堂做工,晚上休息了,鸣回掌灯教她读书习字。
大概乔家人都生了个聪明的脑袋瓜,这两年下来,乔明丽早已将常用字都认熟了,也能写。她那一手字还写得不算差,是鸣回手把手教出来的,也是鸣回写的字给她临摹的,两人的字放在一起,还有种傻傻认不清楚
共2页/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