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乔明渊贪污受贿,那就有得找了。
毕竟在他们踏入箕陵城的那一刻看到城墙的时候就明白,箕陵城没少在这几年的贸易里赚钱。别的不说,光是修筑城墙就不是一笔小数目,箕陵城的县令仓房里要是一分钱没有,绝无可能。而一个官做到乔明渊这个地步,守着一座日进斗金的城池,他能做到一个子儿都不贪?能做到一笔黑钱都不要?那么多的商贸往来队伍,每家商户要在箕陵城做买卖,不得在当地拜拜菩萨?这些都是当官历来来钱的路子,他们不相信乔明渊能做到持身中正。
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总能叫乔明渊全给吐出来!
左宗和郑志远此行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让乔明渊伏法认罪,乔明渊这边突破不了,两人就开始寻别的路了。
乔明渊进入汹屋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下去,所有人都要全力配合钦差大人们查案,左宗到了县衙,调出了县衙仓房的账簿来查。郑志远去了箕陵工会,也调了箕陵城工会的账簿开始看起来。
查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他们做这些活儿做的时间很长了,得心应手,不过几天就看完了全部的账目。
两人一碰头,皆是一脸喜色。
在两人看来,不对啊,大大的不对!
虽说箕陵城每一笔账目都很明了,但两人清点了库房的银钱后发现账目对不上,两个地方的收支中,足足少了一百万两白银!
一百万!
两个四品官,长那么大愣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乔明渊不过一个区区七品县令,就有那么多的钱财被吞下去,不可谓不让人震惊。
主要查案的刑部和大理寺官员说对乔明渊贪污的案子有了明确的证据,当然又惊动了五方,五方再一次坐下来,又审讯乔明渊。
不过这一次左宗和郑志远手里捏着实证,对乔明渊就不如上一次那么客气了,问起话来盛气凌人,句句字字都咄咄逼人:
“乔明渊,箕陵城县衙的库房和工会库房的账目上,足足少了一百万白银,这笔钱可是你私自吞了?”
“这些钱用在了哪里,是上下打点了,还是用来奢侈享受了?”
“你夫人名下开了票号,还有数十家茶行、丝绸行、胭脂行、陶瓷行,是否都是由你来支持的,这些银钱是不是都来源于国库?”
“还有你家里的那些叔伯兄弟,是否也都收益于你?”
“乔明渊,实话实说,还能算你坦白,我们往上报的时候,多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你是招还是不招?”
他们甚至还不断的引诱着他,想让乔明渊说出那些跟他有合作的官员的名单来。在左宗和郑志远看来,这一场贪污案的审讯已经不单单是原来那么的简单,如果有机会牵扯出乔明渊背后的人,搞不好是千古奇功一件。不用说,听着这些问话,旁人别不难知道两人绝非来自谈敬一派,也不来自中立的谢允、甄树等一派,而内阁的争斗,除了这两派,唯有一人巴不得乔明渊死。
那就是高娴静的祖父,高元潼。
好吧,高阁老没在箕陵城里分到一杯羹,他没在这场贸易中提供任何职权的机会,所以,他能放心大胆的搞死乔明渊。
后手在哪里呢?
乔明渊眯起眼睛,看着左宗和郑志远,不用说,如今箕陵城的那些商户里,必定也有高元潼的人,大概再过几日,这些人就会跳出来,指证他乔明渊收了人保护费吧?
他嘲讽的笑了笑:“左大人和郑大人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还是在此空口凭说诬陷于我?”
“诬陷?”左宗冷笑:“若无实证,我等怎敢在罗统领和德喜公公跟前造次,乔大人看看这是什么?你如何解释这两本账簿?”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一副势在必得。
这玩意先前罗郁和德喜就已经看过了,罗郁感念于乔明渊对箕陵城的功德,从一开始审理此案到现在,他心里偏袒着这个人,也不太敢相信这个人会做出这种事。当然,现在还在等乔明渊解释,心里难免感到有些失望,生怕是自己看走了眼。
德喜跟所有人都不同,怎么说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乔明渊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可给他们这些天子跟前的内监塞了不少银票的。
他找不到能证明乔明渊清白的证据,一心就盼着乔明渊赶快开口解释,心道无论乔明渊给个什么理由和说法,他都必定要给乔明渊争取拖延时间,实在不成,到时候做些手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得保住了这个人的性命才行。
御史台跟来的周维大人倒是很淡定。
他们御史台一向是看哪不顺眼就往哪放炮,很不幸,内阁中无论是谈敬还是高元潼,都在他看不顺眼的名单里,而眼前的乔明渊敲是中立派慕青易的女婿,而他也一贯奉承的是中立的那一套,所以他冷眼旁观着,打算再看看事情的走向再说。
跟周维一比,乔明渊还更淡定。
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摸了摸脸上,已经被关在汹屋有七八天了吧,他没刮胡须,胡须有点扎手,心头想等解封的时候他回后院,兴宝必定嫌弃不要他抱的。
啥事都没讨不来儿子的欢心更招人烦,所以现在他很平静,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这两本账簿有什么不对,县衙仓库和工会库房,有一百万白银是不假,那银子乔某人没动过,仍旧在库房放着的。”
“你放屁,本官清点过县衙和工会库房,里面并无白银,而是有一张汇票,来自你妻的民生票号,汇额是九十万白银。另有十万白银,你兑换成了黄金。这些钱在库房可都没找到。”左宗直接就否决了他的说法:“你把钱私吞了,藏哪去了?”
乔明渊抬眼:“钱在库房。”
“库房里没有。”郑志远说。
乔明渊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钱在我箕陵城的库房?”
“不在箕陵城那是在哪里?陈明关还是平阳关?我们即刻能查到!”左宗不忿,陈明关是跟箕陵城关系不错,据说这一年来箕陵城差不多也将陈明关养着了,但陈明关里可不单单是有谈敬的人,他们的人也不少,至于平阳关就不说了,那压根是高元潼的掌中物,他就不信查不到罪证。
乔明渊很严肃、很认真的说:“国库。”
“呵——撒谎!”左宗倒抽了一口冷气:“从你贪污到现在,我们没遇到过箕陵城上供的车队,你什么时候把钱送到国库去的?国库要是收到了你这笔银子,我左宗把名字倒过来写!”
“宗左。”乔明渊闻言点了点头:“好名字,听着比大人现在这个名字顺而一些。”
左宗险些被他气得背过去了。
郑志远道:“乔大人,别再无谓的拖延时间。你不说银钱去了哪里,相信我们也能查得出来。”
“那你们就查。”乔明渊斩钉截铁:“我乔明渊生于天地之间,上对得起天地祖先,下对得起父母妻儿,忠对得起君王,义对得起黎民百姓。我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大盛的国泰民安,我若有亵渎身上这朝服,教我乔明渊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竟镇住了五司的所有人。
…………
散了审讯,左宗和郑志远并肩而行,郑志远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汹屋,有些泛嘀咕:“左大人,你说乔明渊该不会真的把钱交到户部去了吧?”
“你要是有机会拿一百万白银,你会轻易交出来?咱们来箕陵城又是临时定下的,从京城出发到现在,京城里送出来的信件都让咱们给拦截了个七七八八,我不信乔明渊他有通天的本事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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