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给我捆起来。”

皇帝太阳穴“突突”跳着,没有想到竟然涉及到太后母家。

徐家乃太后母家,为了太后惩戒徐家,恐怕太后也不满意。

门外的侍卫被唤进殿,将夏亦捆了起来。

他披头散发,低着头,像极了电影中反派的模样。

过了会儿,偏殿房间的门打开了。

苏许萝满头大汗:“太后放心,花湘已经没事。”

“她……她醒了还是睡着?”太后的声音都在颤抖。

苏许萝叹了口气,“花湘已经可以醒来,是她……自己不愿醒,大概是怕自己醒来看见夏亦被斩首吧。”

情之一字,最为害人。

“母后觉得要如何处置?”皇帝立起来,对着太后充满尊重。

他的态度变化很大,竟然问着太后想要如何处理。

太后讶异了一下,看着姜女官偷笑也便明白了。

多年过去,二人关系破冰,实在是好事。

太后的表情也软和不少,“那这次皇帝就交给我来办吧,可好?”

“母后看着办吧,涉及徐家,儿子不好插手。”皇帝关切看着太后,“只希望母后保重身体,万望以凤体为重,那儿子就离开了。”

这宫殿虽大,可冷清清没有点人气。

太后慢慢下去,在殿中转了一圈。这偌大的宫殿陪了她后半生。

“夏亦,你错了,哀家在宫中呆了半辈子,最希望的便是徐家女子能够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圆满幸福,又怎会不答应这门婚事?”太后面无表情,麻木说道。

花湘是徐家这代唯一一个女孩,自幼被赋予重望。

上一代徐家之女进宫为后,徐花湘迟迟不订婚,徐家便是打着定下太子后待其入宫的主意。

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从头到尾都不是太后,而是……徐尚书,徐花湘的父亲。

徐家除了太后,没有一个人想得明白。

都想争破了头,入宫为后来延续徐家荣耀。

“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太后重新坐回凤位上。

这个向来以和蔼示人的女子严肃凌厉起来,不输皇帝。

苏许萝不禁赞叹,不愧是徐家专门培养成为后宫之主的女人。

姜女官抬了东西上来,放在夏亦面前的地上。

太后道:“一、你选择服下毒药,你为花湘对哀家下毒一事,哀家不计较,不会为难花湘。徐家和皇帝那边哀家自会遮掩过去,日后花湘还能再嫁得如意郎君,二、将此事揭露,你和花湘被流放至边关,做对苦命鸳鸯。”

“我选一!”

夏亦斩钉截铁说着。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便想好了后果,若成,湘儿不知晓这些事。

自己同她幸福一生。

若不成,自己抵命。

换一个在湘儿心中永生不忘了地位。

他看着上位的太后,被松开束缚后直接将东西一饮而下,“湘儿肯为我而死,我也肯为了她。你答应了绝不为难她,等她醒后便说……我是为了她徐家的荣华富贵,我从未喜欢过她。”

夏亦从眼角落下一滴泪来,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笑着,此生不能在一起,奈何桥上我等着你。

湘儿,咱们下一世再见。

……

“不!”

偏殿中的徐花湘突然惊醒,额头上被缠了白布的她捂住额头看着周围。

方才的只是一场梦吗?

她匆匆穿鞋准备下床,被进来的太后和苏许萝拦住。

“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现在可得好好留着它。”苏许萝将她摁回,把被子给拉上去。

徐花湘闪着泪花,看着太后:“姑母,我方才、方才梦见夏亦死了,他在哪儿?”

那一刻,她心痛如绞,直接从梦中惊醒。

苏许萝没有说话低下了头,所有人的表情说明了一件事——夏亦死了。

徐花湘开始大笑,她在床上对着太后磕了一个头,“姑姑,萝儿,别救我了,就放我和他一起去吧。”

若不是我,夏亦不会剑走偏锋,对姑母下毒。

若不是我,夏亦应为宫中太医,家为皇商,一生顺遂。

“啪嗒”

一滴眼泪落下,徐花湘已经绝望。

昔日最为灵动的一双眼睛死气沉沉。

太后坐在床边,摸了摸徐花湘的头,“你这孩子,从小固执,认准的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以前哀家想让你入宫,多跟韬儿相处相处,你不肯,说只认他为哥哥,一生只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绝不沦为王权富贵的垫脚石。”

太后一笑,吸了一口气。

一眨眼,曾经那个在自己宫中不停跳着蹦哒的小姑娘也长成大人了。

“花湘,姑姑替你检验过了,这夏亦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性子,可对你是发自真心,宁可自己死也不带上你。”太后看着徐花湘的眼睛,感情这事谁都说不准。

徐花湘喜欢,宁可为夏亦付出生命,便是他们俩的事。

太后和蔼道:“这门亲事,姑姑同意了,可是不同意的是你父亲,他想让你嫁入给国公府或是入宫为妃,若你真想同他在一起,就必须脱离徐家。”

“原来是父亲。”徐花湘可悲地笑了。

她和夏亦想的实在是太艰难了。

若太后真中毒死去,恐怕自己和夏亦才真是没有任何机会。

再没人会庇护徐花湘,为她筹谋。

“花湘愿意,多谢姑母为我筹谋。”徐花湘瘪嘴,忍着哭。

“接下来你就在宫中好好养伤,等你一好,姑母就安排你假死,脱离徐家,送你去和夏亦相见,日后你们的日子就轻松了。”太后变脸,调皮道:“不过他可不能再为官当太医了。”

“他肯定愿意的。”徐花湘破涕而笑,靠在太后怀中亲昵着。

苏许萝也放下心来,笑着看向秦熙韬。

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所有人最希望的。

……

此时,夏亦已经出宫。

送他出宫的车被堆满了东西,夏亦被扔在京郊。

接应的人却没有一个出现。

黑衣人提着一个人头,朝着一名披风女子而去,“都解决完了。”

女子轻声“嗯”了一下,掀开草席。

里面的人还未苏醒,她红唇微启:“把他带回去,这个人……会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