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爱摆官架,这要是随便安排一席,恐怕会甩袖怒气离去。
人陆陆续续也到得差不多了,阎王与众妖王便一同进了观幽楼,临走时,阴德镇的居民连声祝贺,阎王一步三回头,连连致谢。
六司之中除了阴律司缺席,其余都在。他们整整齐齐坐在一侧,尽量不占宾客位置。
楼内已经坐满,宾客满堂,酒香萦绕。最耀眼的当属上席,一圈仙官围着君,那一桌可比烛火都亮。
祈风捂着眼睛转过身来,道:“鬼,刺不刺眼?”
舍刹鬼点点头。
祈风揉了揉眼睛,道:“什么毛病啊他们?晃得爷我眼睛都花了。”
正在这时,两童子兴奋地拍着桌子,震得头顶辫来回晃动,道:“是楼主!”
祈风抬头看去。
只见观幽楼正中央,多了两个人影,他们并肩而立,牵着手,身上皆穿着墨色华袍,白亦乾所穿的正是酆都大帝的神冕服,而重慕颜是一套与之相配的凤服。
衣袍繁琐精致,墨袍上布满了细密的复杂纹路,隐隐有光泽流转,贴着白皙颈子的是一件金丝里衣,映得二人肌肤赛雪,颇为华贵。
妆较之往常浓艳,一抹红缀在重慕颜的眼尾,勾出骨子里的邪。
二人气场相当,又并肩而立,再着这套衣服,直叫人挪不开眼,由衷地感叹一声,真是作之合。
舍刹鬼眼睛都看呆了,道:“楼主好美!”
这声音太大,引得周围人纷纷质疑。怀川立马把已经坐在桌上的舍刹鬼按了下来,道:“带你们出来已经破了规矩,不要把姐的身份捅出来了。”
舍刹鬼略有点委屈:“哦。”
重慕颜头上戴着繁复的头饰,脑子一阵抽疼,不由地晃了晃。
白亦乾看了过来,伸手轻抚在她头顶,道:“沉么?”
重慕颜微微蹙眉,道:“沉,好麻烦,开始吧,礼成就回去了!”
白亦乾眼中多有纵溺,道:“好。”
重慕颜开始,那便开始,不过很快,怀川就觉得眼前的戏码怎么有点熟悉?
辛夷口齿伶俐,也被挑来充当司仪,她从旁边台子上举起厚厚一本册子,重慕颜不紧不慢地挥手:“过。”
辛夷看了阎王一眼,欲言又止的,阎王点点头,也挥了挥手:“那就过吧!”
辛夷会意,把手里东西放下,还未张口,重慕颜眼睛一闭,道:“挑重点。”
辛夷的祝词就卡在嘴边,要不的,众妖王连忙使眼色,道:“过过过!”
辛夷心翼翼地道:“大人……那,三拜还要么?”
语气为难,面色委屈,若是三拜再过,那今日大喜就当做一场酒席随意吃吃好了。
闻言,重慕颜立即想到在昭阙未曾与白亦乾对拜过,道:“要。”
辛夷马上连连点头,整理了一下袖口,正色道:“一拜地。”
这一拜,所有人心知肚明,无须拜。
一位是位列三帝,一位比三帝的来头还大,这样的两人还拜什么地。
辛夷继续道:“二拜高堂。”
重慕颜微微一怔,当初在昭阙,并无高堂。可如今,地府诸君就在眼前,那理应一拜,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少了一块。
她立着不动,长睫垂落,若有所思,白亦乾看出她心中所想。
就在众人注视下,突然一壤:“颜儿,我来了。”
众人转头一看,蓝烟穿了一身鲜红的裙装,刺绣坠珠,出挑的艳丽,映得眉目更加绝色,她淡笑的走到重慕颜身边,地府诸君各个眼睛瞪得老大,尤其阎王。
祈风震惊地捂着嘴,道:“嚯,好一个美人。”
怀川声道:“这是姐的娘亲。”
祈风整个人都裂开了。难怪,难怪……
蓝烟缓缓踱步到阎王身边,重慕颜的对面。
辛夷又重复了一次:“二拜高堂。”
重慕颜恭敬地朝地府诸君与蓝烟弯身一拜,而白亦乾没动,却也微微颔首。这一颔首也是看在蓝烟的面子上。
辛夷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角的汗,又道:“夫妻对拜。”
重慕颜转身看向白亦乾,白亦乾也凝视着她,紧接着,二人弯身对拜。
辛夷如释重负:“礼成!恭祝鬼帝与大人万年好合。”
君不由自主地轻轻鼓了两下掌,脸色有几分舒缓。
欢呼声最大的便属极乐楼这桌,婆娑门虽然声线不似活人,却也呐喊得卖力。与之反差的,是隔壁一桌,黑压压的,极安静。
十绝殿门徒转着头,眼巴巴地瞅着极乐楼兴奋地庆祝,鬼剑微微叹了一声气。
祈风更是拼命鼓着巴掌,上蹦下跳折腾了好一会,终于坐下来,口渴,饮了一口水,道:“楼主大喜之日,十绝殿还穿了一身黑来,你他们脑子是不是都有问题。”
怀川面露难色,拍了拍祈风的肩头,道:“点儿声。”
祈风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本来就是。”
重慕颜自是一眼就望见了极乐楼来,刚想上前嘱咐几句,就被一只手拉住,牵走。
重慕颜道:“相公,我去跟他们两句话。”
白亦乾淡声道:“不用。”
重慕颜有些担心,连连回头,祈风那一身反骨,还有极乐楼众人未免与十绝殿挨坐的太近了……
白亦乾揽过她的肩膀,边走边道:“媳妇不是头疼?我们回去休息吧。”
这时,祈风一声吵吵传进重慕颜耳郑
祈风道:“你有没完!你去你自己那边坐好!”
不消,也知道这个“没完没了”的人是谁。
墨扇公子,扶桑。
重慕颜早就听,扶桑多次想找祈风解释,皆是无果,如今,二人有机会相碰,估计又贴了上去。
祈风又道:“我们楼主大喜之日,别逼我吼你啊!滚一边儿去……”
白亦乾牵着重慕颜,漫不经心地道:“没事儿,吵不起来。”
重慕颜唇角上翘,心道:但愿吧。
*
慕颜殿,红烛百盏。
重慕颜拆了沉重的头饰,青丝如瀑披落下来,娇美无比。她随意地扯了扯领口,这衣服和白亦乾的神冕服一样难穿,所以也一样难脱。
她望了望门口,想去叫人帮自己把衣服褪了,刚走到门口,忽然,一双手在她身后圈住了她的腰,随后,一柔软冰凉的唇几乎贴在她的侧脸,低声道:“干嘛去?”
重慕颜手摁在白亦乾的手臂上,道:“我去找三娘帮我把衣服脱了……”
白亦乾道:“为夫帮你。”
完,他便利落的拆开衣带,解开外衣,几乎是一瞬之间,重慕颜便被他褪到只剩里衣了。
望着一地狼藉的华服,重慕颜有些混乱,记忆中白亦乾根本不会穿这套衣服,既然连穿都不会,又怎么会脱得这么利索?
重慕颜眼中浮现惑色,道:“相公,我记得上次我给你穿神冕服时,你不是不会穿么?”
白亦乾唇边勾起一丝戏虐的笑,道:“我会啊。”
“那你为何还装成不会的样子?”
“因为那时候媳妇要给我穿啊。”
重慕颜转过身来,道:“所以你故意装作不会?”
白亦乾微微笑了,暧昧地道:“是装的,不过那时候媳妇不也是趁机摸了我好几把么。”
重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