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宪睁开眼睛的时候，姬小冉还没有醒来，头顶还是星空璀璨，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醒来前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意外和姬小冉见面的那一天。
只不过她当时满脸懵的状态，和小白猫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自己现在对姬小冉，是不是和当年猰貐对姬负是一回事？
不过他自己很快就否认了：老板和猰貐是几十年的情谊，自己和小冉充其量几十天。
“你不用太过妄自菲薄，毕竟也看到了，她有时候做的选择是为了你。”周羽声音轻快，“医术是为了救你，鞭法是为了能够接过你的位置保护你俩，就算是法术学习，也是为了你们行动起来能够更加方便一些。”
“说白了还不就是我太不顶用了？”
“你已经不错了，毕竟体内的灵力循环才勉强建立起来。”周羽这话说的很是认真，“你现在看山海经做什么？”
“研读一下背景，顺便看看老板他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周宪已经习惯于有时间就打开电子书补课，里面下载的可不只有山海经。
“姬负这是成功给你洗脑了呀。”周羽没有办法干扰他的动作，于是一直在他脑海里叨叨，“别看了，那里山海经可没有记载。”
“你看过山海经？”周宪对于他去没去过那里不关注，但他以为周羽不会看这一类的书，毕竟他出来的次数也不多、时间也不长。
“很久很久以前看过。具体细节不太记得了，就光记得里面的东西写得太不靠谱了。”
“比如？”
“比如……祝融是姬轩辕的孙子？”周宪听着这话甚至眼前能够浮现出一个耸着肩的身影，“你觉得可能吗？”
“祝融……不是炎帝阵营的吗？怎么可能是黄帝的后代？”
“你老板还是姬轩辕的亲弟弟，不照样选择跟他大哥站在一边？”周羽没好气道。
“为什么？”
周宪以为对方会说他不知道，却没有料到他说的是“不记得了”。
就在周宪以为他又擅自切断了联系把自己一个人晾在了那里的时候，脑海中又响起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那些个宿城，不过是一个庞大的怪兽，白日里伏着不动，晚上却以星光为饵将猎物吸引过来，然后再一口吞掉，将猎物永困于黑暗之中。”
周宪微微一愣，“谁是饵？谁是猎物？”
“饵已经出世，猎物已经上钩，只差坠入黑暗了。”
之后无论周宪再怎么说话，周羽都不再开口，这让他很是烦躁，但呼吸却在看到姬小冉时略微平稳。
姬小冉就是过去的一切都将是有惊无险的最好证据。
姬小冉完全没有料到和自己一起经历梦境的人中途醒来过了。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是熟睡的猰貐翻了个身。
这吓到她了，就跟她爹突然可以一晚上一动不动一样不可思议。
“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也是真的累了。
就连姬小冉踩着他挪到了他怀里都没有察觉到。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没完全合上，就感觉有风将她的胡子吹到了鼻子上面。
天已经亮了，她被猰貐搂着靠在船栏上，流光的银带就在下面，一只半透明的鬼魂跃起差一点碰到她的尾巴。
姬小冉吓得直接窜进了猰貐的衣服里：可以凝聚成人之后，她这是第一次经历场景的转换。
这让她非常不适应。
“你可睡得真香。”
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落在了姬小冉的头顶上，她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内心却很是不爽：我明明都还没有合眼。
然后她看见他她老爹竟然在旁边吐得一塌糊涂，可这船分明行驶得还算平稳。
一个船员打扮的人在那里帮他顺气，“你这身体素质这么差，也敢酒都没醒就上船？”
她小脑袋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另一个身影，“阿日善呢？”
“也是酒还没醒，这会儿正睡着呢。”
“那你怎么醒了？”
“自然是直接用灵力强行清醒的。”猰貐笑了起来，“天狼的酒确实是好东西，一般人都扛不住。”
他这个估计也还是继承了他爹的强大基因，毕竟他爹平日里好像就是躺着或者喝酒。
终归是不用进食的存在，喝酒大概是唯一的日常娱乐了。
“我以为我爹喝酒很厉害的。”姬小冉想到了在楚庭的那一晚，“看来现在还不行。”
“后天练出来的吧？”猰貐看着瘫坐在甲板上喘着气的某人，“他喝酒不会太差，毕竟两位首领喝酒都挺厉害的。”
“但我不会喝酒。”姬小冉很是坦诚，“就你们喝的这种，可能我半杯不到就能醉到直接睡过去，所以我爹基本上也不让我碰那玩意。”
“等你能够熟练使用灵力了就可以适当喝一点。不过老是用灵力驱除酒气也没啥特别大的意思。”猰貐想到了自己老师，每一段时间就去找别人喝酒，然后要醉上两三天。
最常遭遇方回毒手的人就是首领了，可偏偏首领又没法拒绝，也不敢拒绝。
“厉害的人就是不怕喝酒误事。”姬小冉用小爪子洗了两下脸，“走了多久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到天记？”
“四个时辰了，天黑之前应该能到。”猰貐看着天河里溅起的水花和偶尔出现的张牙舞爪的魂魄，“天河很危险，白天太阳的阳气还能够对他们进行压制，晚上他们就能够扑上来了。”
“死去的人魂魄会进入天河，然后随着天河落入黄泉，然后重新投胎进入人间。但并不是所有的魂魄都可以这样的。无**回的灵魂会在天河与黄泉之中不断游荡，这将抹去他们的神智，只留下对于生者的嫉妒与憎恶。”
“虽然船上设了结界，但这些东西趴在结界上冲你尖叫应该还是挺吓人的。”
姬小冉却是想到了那些女鬼披头散发、用指甲在结界上划拉出刺耳声音的场景，小身子打了个哆嗦。
“你害怕这些？”猰貐有些没有料到，毕竟她看起来像姬负一样胆大包天。他伸手安抚着小家伙，“如果到时候真的赶不上时间，我们设个结界不看不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