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玙已是又一副沉沉的面容,手中的墨笔也被他甩在了案上:“这个邢允侥他是要今后都给孤找不痛快吧!”
看着笔尖飞溅出的几滴墨点,常禄心里一个“咯噔”,脑里也飞快地转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邢中庶子他……太子殿下您早就知道邢中庶子想的什么了?”
“从孤上次回京后,他说的话就没一句是孤听得顺耳的!今日倒好,他还把他妹妹也给招进来了,他是一定要跟孤对着干吗?”承玙气得闭上了眼。
璇宁以为是为姚嘉纾求情的事,便抬了手向常禄摆了摆,常禄会意,瞟了自家太子一眼后,就轻手轻脚地出了内殿。
此刻殿里又只有他们两个,璇宁笑笑安慰道:“载瑾,不必为这事动怒的,今早筠倾是来求我了,但我也没有点头,沐党的事、沐党的人,你自己依着国法来处治就好,最后是不会有人怨怪你的。”
柔语入耳,心下触动着,承玙慢慢睁开了眼:“小宁儿,你最好,这世上只有你不会怪我了。”
“才不是呢,皇伯伯一直以来也都相信你啊!”
承玙从榻椅上起身,一步一步来到璇宁的对面坐下:“小宁儿,将来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想到上次的事,他们闹了几日的别扭,璇宁对着承玙爽快地点下头:“好,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分开。”
“以后也不分开!小宁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任何人我都不允许他们欺负你、利用你!”承玙有力地握着璇宁的手。
璇宁失笑,她觉得承玙的这些担心太过多余了:“载瑾,我每日里都和你在一起,又有潭雪在我身边保护着,哪里还有人敢欺负我?至于你担心我被利用,那就更不必了,沐党已经被你从朝中铲除了。”她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了,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拿她的身世威胁他了吧。
“不,不是沐党。”承玙心疼地看着这一张天真的容颜:“小宁儿,总有人想利用你的心软心善来以此达到他们的目的。就好比今日,我表兄、允侥他们明知道我是不会放过沐党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他们就派了筠倾来求你,因为他们知道你对筠倾很好,只要你答应了筠倾的请求,我也就会因此而放了姚嘉纾。”
“可我没有答应筠倾的请求,纵然我喜欢筠倾,但在政事上,我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请求就来让你做些什么,这样对你不公平。”璇宁心知这么些年承玙的难做。
“所以啊,我就说小宁儿最好了,永远都是为我考虑。”承玙欢喜道:“但是小宁儿,姚家的人你真就打算让他们轻轻松松的死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就这样吧,其实他们即便是死了,也换不回那一切啊……”璇宁心情沉重,语气却故作轻松,目光瞥向着窗外。
“那好,就依你的。”承玙见着璇宁对此事不愿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再谈起这些了。
直到了晚间,常禄传了膳进来,看到自家太子脸上不怒不喜的样子,他才胆敢又禀报一事:“太子殿下,奴才有事要禀。”
“说吧。”承玙一边为璇宁盛汤,一边听着常禄要说些什么事。
“太子殿下,是德安宫那位,他已经在行云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常禄边禀着,还一边观察着他家太子的表情:“奴才刚也问他了,他还是为了救姚嘉纾的事而来……”
“是吗?那就让他跪着吧!”承玙对此已经不做任何表示了,他把盛好的汤放在璇宁的手边:“小宁儿,小心烫。”
常禄尴尬一笑,继续禀着他还没说完的话:“太子殿下,德安宫那位说他想以他自己的命换姚嘉纾的命,想请太子殿下您饶了姚嘉纾。”
果然,这句话一落地,璇宁就见着承玙一张阴沉的脸:“呵~他是真打算为了姚嘉纾去死啊!他以为他是谁?孤之前饶他一命那是看在太师的面子上,孤若是不乐意了,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他以为他那条不值钱的小命能救姚嘉纾?简直莫大的笑话!你去告诉他,他要是想死,现在就可以死在他的德安宫去陪他那好母亲,不日姚嘉纾也会去陪他们,他们一家人正好可以在阴曹地府里团聚了!”
“啊,是!”看到自家太子盛怒,常禄赶紧领命退下,临走前他请求地看向璇宁,只望乐宁公主能安抚下太子殿下的怒气。
常禄退下后,承玙才又愧疚地转向璇宁:“小宁儿,抱歉啊,我又没忍住在你面前发脾气了。”
璇宁却奇怪地反问他:“玙哥哥,你又不是对我发脾气,干嘛要和我道歉呢?”
“对你发脾气?这我可舍不得,我的小宁儿这么好!”承玙这时笑了,端起刚盛好的汤就要喂向璇宁的嘴边:“来,小宁儿尝一口,小心烫。”
“我自己有手。”璇宁一手挡过承玙喂向她的汤匙,顺手又接过汤碗。
承玙宠溺地笑着,仿佛前一刻大发雷霆的不是他。
璇宁瞥见承玙的情绪比之前好了很多,便也想和他聊聊赫谨行的事:“玙哥哥,有件事我想不明白,能否向你讨教一二?”
承玙听着这话不免觉得有意思:“小宁儿,对我你没有什么是不能问的,你想知道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嗯。玙哥哥,我想知道姚嘉纾和德安宫那位明明是做了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你能饶过德安宫那位,却不能放过姚嘉纾一马呢?”璇宁轻声问着,不时还细细打量着承玙的神色,见他嘴角沉下眉间锁起,璇宁忙又解释道:“玙哥哥,我只是问问,没有要帮姚嘉纾说情的意思,你要是不想提这事,我就不问了。玙哥哥,我们先用膳。”
承玙摇摇头,转向看着璇宁,口吻还是那么的温和:“没有,小宁儿,我说过,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小宁儿,你刚说他们做的同样的事,是指他们都没有跟着沐轼玄、姚觉澄做为非作歹的事,而且他们还帮了我吗?”
“是。”见承玙没有生气,璇宁心下放松不少。
承玙微微点下头:“不错,他们的确是没有犯下那些死罪,但小宁儿,他们一个是我冀国的皇子,一个是我冀国的臣民,他们做那些护我冀国的事难道不应该吗?若因为这样就想让我放过姚嘉纾,那要我冀国国法做什么?至于你问的我为什么能饶了德安宫那位,或许是他命好吧,入了我冀国皇室的玉牒,又有尤上士为他说情……”如今再说到赫谨行,承玙心下是平静的。
璇宁从承玙的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此刻她觉得承玙比她想象的要宽容大度许多。“玙哥哥,你还为他和韦小姐赐婚了,其实你这么做,也是在保他吧?”这事,璇宁在回宫的路上也听承玙和她提过一句。
“保他?保谁?”承玙扬眉,眼底含着不解。
璇宁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承玙:“还能是谁?你弟弟啊。”
“呵呵呵~赫谨行?就他?小宁儿,我可没有他这个弟弟,我母后就我一个儿子。”承玙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
“可你还是承认他是你弟弟了,否则我刚刚也没有说你弟弟是谁,是你自己说出他的名字的!”璇宁有理有据道。
“小宁儿!”承玙一脸无可奈何,若换做是旁人在他面前这样说他肯定下令不会轻饶了那人,但他面对着璇宁,他也无气可生:“罢了,我说不过你,但是小宁儿,这一回你就猜错了,这世上他是我最不会保的人之一!我赐婚于他和熙茵,一来是为了报太傅的师恩,熙茵是太傅的独女,平常女子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已经婚配了,我不想她把心思都用在我身上,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而他呢,自小就对熙茵极好,熙茵和他在一起不会受委屈,如此太傅能够放心的。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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