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成长
燕有情一愣,燕无意跟他这个兄长话,从来没用过如此坚定的口气。燕有情终于意识到,燕无意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吵着要他背回家的弟弟了,他却还一直把燕无意当成孩子,精心呵护。
燕有情道:“你就是内力不废,也不是他的对手。”
燕无意道:“兄长,我怎会不知?既然劫数难逃,我为什么不选择战死!”
燕无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见燕无意昂首挺胸,竟如苍松翠柏,迎风傲立。他思忖良久,终于还是将手中镰月弯刀递给燕无意,道:“既然如此,就追随你的心,做个顶立地的男人吧,无愧我们的血统!”
燕无意双手接过兄长的镰月弯刀,然后,他转过身,铿锵有力的对崔隐:“圣主刚才夸下海口,要一挑二的,我怎么能让圣主失望呢?还请圣主指教!”燕无义完,挥舞着镰月弯刀,砍向崔隐。
崔隐不想伤他,侧身闪过,道:“燕无意,你罪不当死,本圣不能滥杀无辜。本圣曾答应过你,要让你心服口服,现在本圣就给你们兄弟二人一个交代。”
燕无意丝毫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思,崔隐话间,他已经又连续攻出数招,崔隐皆一一躲过,燕无意这才:“兄长既然已经死在你手上,就算他是被你冤枉的,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我还要你交代什么?无论兄长是对是错,我都决意要陪兄长一起,共赴黄泉!现在我已经冒犯了圣主,你杀我也是名正言顺,因何不出手?”
燕无意内力尽失,不过一心求死,全无防守,将镰月弯刀使得神鬼莫测,招招致命,崔隐被他逼迫得步步后退,只能拿夔龙曲剑相迎。
燕无意虽无内力,也是壮汉,舞动起兵器来,也有十足的杀伤力。但夔龙曲剑却柔软如纸,自然不可能抵挡燕无意手中的镰月弯刀,崔隐不得不动用内力,将夔龙曲剑绷直,以应对燕无意凌厉的攻势,这样一来,曲剑便与普通刀剑无异,却还要消耗崔隐的内力来维持,反成劣势,崔隐一时陷入被动。
武林圣主竟然能被一个毫无内力的壮汉,逼到节节败退,场面极其观看,更是尴尬,令众人唏嘘不已。
只有燕有情在旁边略有所思,他一直怀疑燕通没有把绝学全部传授给他们兄弟,暗中自己研习。刚才听崔隐念出镰月弯刀的口诀,又准确无误的出他所用的招式,更加怀疑燕通有意把他们兄弟带入歧途。
燕通不重视他们兄弟的内力修为,却把重点放在招式的变化上,燕有情一直嗤之以鼻。现在,他看到燕无意与崔隐之战,燕无意竟然仅凭镰月弯刀的招式,丝毫无需动用内力,就能把崔隐逼到退守,看来是他冤枉了燕通。
刚才,他若也能如燕无意这样,完全遵照燕通所授,不定,现在丧命的人就是崔隐了。燕有情心中懊悔不已,这才懂了齐怪所的“实斗心”是什么意思。
燕无意自从知道内力尽失,就心灰意冷,没再练功,招式自然有些生疏,更重要的是,他近来身体素质极差,这弯刀虽然对有内力的武林人士来,只不过是以巧制胜的武器,并不以力见长,但对一个没有内力,又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壮汉来,就略显沉重了些。
燕无意打过三十几个回合,渐渐体力不支,一直咬牙在坚持,希望崔隐能一剑刺穿了他,也好与兄长一同上路。
崔隐自然看出燕无意的处境,趁他无力,舞动不灵活,动作涩滞之机,将他手腕拿住,一把夺过镰月弯刀,另一只手扣在他的喉咙上,道:“燕无意,你还不服吗?”
燕无意道:“你以武胜人,非以理制人,让人怎么服你?我兄弟技不如人,不怨你就是了。”
崔隐刚想话,忽听有人:“大侠请慢动手,待女子了却一桩心愿。”
众人闻言皆向声音的方向瞧去,只见一对新人,盛装华服,正往山上来,认得是那闯营的女子,都知道她为燕无意而来,只是怎么旁边的新郎竟是别人?
崔嫣走到近前,深施一礼,道:“主人,嫣儿曾经女扮男装,与主人结为异姓兄弟,嫣儿没有父母,主人既然是嫣儿的兄长。嫣儿今日大婚,还请主人给嫣儿主持。”
众人皆面面相觑,刀枪狰狞之地,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出闹剧?谁都没有言语,任他二人拜过地,又拜燕无意这个兄长,最后夫妻对拜。
燕无意愧疚的道:“嫣儿,你曾经救我性命,今日你大婚的喜日子,我竟然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我……”
嫣儿知道燕无意想什么,但她不想听,她打断了燕无意的话,起身捧过宝剑,对燕无意道:“主人,这把宝剑,大爷已经代主人送给嫣儿作嫁妆了。”
燕无意心知不好,无奈他离得太远,连忙喊道:“快拦住她!”
嫣儿抽出宝剑,寒气透骨,即便在白日的光芒之下,剑光也毫不逊色,仍然耀眼夺目,果然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众人都在感叹宝剑世所稀有,没有人留意燕无意的喊叫,直到看见嫣儿将宝剑往颈上一抹,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鲜血迸溅,剑身顿时光泽尽失,黯然无彩。
嫣儿先对新郎:“今日你我既已拜堂成亲,我也兑现了今生对你许下的诺言。”
话音还未落,她又立即对燕无意:“感谢苍,让嫣儿遇到公子,这是嫣儿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嫣儿虽不知公子为何如此憎恨女人,如此嫌恶孩子,但嫣儿知道公子是好人。嫣儿总希望,再为公子付出一次,公子就会为嫣儿转身。嫣儿以后再不能为公子付出了,今,嫣儿最后再为公子做一件事,公子可愿意为嫣儿转身吗?”
陈芳柔泪眼模糊,想起这些嫣儿对她的照顾和安慰,不由悲从心生,情难自抑,却不能打扰了嫣儿和燕无意的诀别,只好远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