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北溟和她说的赵启悦那边提到过不归城就位一事,又看了看那几人,之后说道:“先这样练着,多观察观察。”
西决领了命和北溟又一起下了看台。之后的练习顾卿烟心里有事,半看不看的,直到他们散去,顾卿烟让北溟去把依依带到她房间,说完便回去了。
北溟找到依依,将她带到顾卿烟那,依依站在顾卿烟面前时,一直低着头,不肯言语,此时的顾卿烟半坐在软榻上,上半身杵着案几,正在往她的锦盒里轻车熟路地加着胥少霖派人送来的小蝎子。
一套动作都完了,摆手让北溟将锦盒拿下去,这才坐正了身子,抬手动了动手掌让依依靠近些:“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还这般紧张?”
顾卿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冷,依依缓缓抬头,顺着顾卿烟的意思往前走了一两步,停下。
“为何要进石门?”顾卿烟问。
依依这是第二次听这个问题了,不久前宗越刚刚问过她:“想要保护爹爹和弟弟。”
“那为什么不让弟弟来,毕竟保护这种事,或许男孩更适合些。”有时候顾卿烟觉得女孩子不一定非要那么要强。
“弟弟还小,我是姐姐。”依依孩子般天真的语气里顾卿烟听出了几分坚定。
浅浅一笑,顾卿烟不知道当时那小木屋,依依是怎么挡在弟弟身前,用她那小小身躯尽可能的保护着自己年幼的弟弟。
走下软塌,顾卿烟的衣裙随着她一步步走向依依而轻轻飘起。抬起依依的下巴,顾卿烟让意义和自己对视。
那双眼睛,虽然在面具之下,依依却看见了那眼眸里的清冷和一份打量,似乎要将她看透。依依忍不住想要后退,顾卿烟加重了手上捏下巴的力度,使得依依只能在原地不动弹。
依依感觉到顾卿烟长长输出一口气,耳边传来顾卿烟的声音:“这样的执念多单纯。”
松开了依依的下巴,顾卿烟背对过身去。夕阳西下,那一缕光透过窗洒进屋内,正好照到顾卿烟的身上,影子成了一道剪影盖在依依半边身子。
依依站在那,脚边一边是暗影,一边是阳光,一时间有点恍惚。
看着顾卿烟被阳光拉长的身影,依依小声呢喃:“可我想学点什么,哪怕学不好,不拖累爹爹和弟弟就好。”
顾卿烟假装没有听到,仍旧背着身,看着窗外的远方,对北溟说:“带她出去,她不适合石门。”
依依来这里的目的很单纯,只要自己有用处能自保就好,那么她就学什么都可以。
她不用背负什么,也没有束缚,她的世界还很美好干净,就让她一直如此就好。
北溟带着依依出去了,瞧她一路不说话,想着安慰安慰这个小姑娘:“主子话你别想太多。”
依依抬起头问北溟:“如果不学武功,还能怎么保护爹爹和弟弟?”
北溟轻轻一笑,果然还只是孝子,单纯的心思确实不适合在这里成长。
“保护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你学会了医术,当你爹爹或者弟弟生病了,受伤了,你可以救他们呀。”北溟哄着依依说。
他要把依依带回去给宗越,话题自然要往宗越那引一引。
“可是爹爹不会医术,但爹爹会武功就能保护我和弟弟。”依依陷进了一个只有学武功才能保护人的死胡同里。
北溟倒是觉得依依这轴的劲儿和自家主子有一丢丢的相似。
“主子有说你不适合练武功吗?”北溟反问依依
经北溟这么一问,依依好好往回想了想,似乎顾卿烟只是说她不适合石门,方才还郁闷的表情突然就舒展开了。
甜甜朝北溟一笑,说:“也是哦,那我们现在去哪!”
这孩子情绪转变的挺快,让北溟心中也被那一笑所动容,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说:“去二爷的百草堂。”
这个傍晚,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迎着夕阳,往前面走去,落日余晖,这一刻的时光悄悄的。
顾卿烟瞧二人走远,也走到院中,夕阳下的小院在这个冬天也镀上了一些些的暖意,顾卿烟心想:愿那孩子一生纯真,夏有清风冬有暖阳,无拘无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