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的话,孤自然是信的,当时只觉被当头浇了冷水,顿时心若死灰,失魂落魄下了清微。此后数十年,孤脑海之不朽’二字便挥之不去,终日浑浑噩噩,如中梦魇一般,别无他想,满脑子都是不朽之道,殚精竭虑,刻苦钻研,意求能寻到不朽的门槛。”
白玉京叹道:“孤活的太久了,早已颇为厌倦,对于生死,实是并不在意,所以朝思暮想,并非是为真正的万劫不灭,亘古长存,仅仅只是想要看看,这传中的无上境界,究竟是何风景。”
楚长歌静静聆听,得知那不朽,竟然就是三清道祖之一的太清道德尊时,不禁微微一惊。
此刻听白玉京苍凉悲怆,竟与他当年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不由感慨万分,道:“我知帝君心意,站在绝巅之上,孑然寂寥,一眼看去,似已到了尽头,乍然得知前方还有道路,又岂能再安之若素,不翘首以盼、千方百计的欲求一看前路风景呢。”
白玉京怅然一叹,随后稍显讶异,问道:“听你所言,竟也曾有此心境么?”
楚长歌淡笑道:“不瞒帝君,我曾无敌于下,只可惜那时却不知世间竟有不朽存在,只觉茫茫大道,前无背影可寻,后亦无追者而至,渐觉人生无趣,于是选择了一死解脱。所以帝君心意,楚某感同身受,又岂有不知之理。”
他缓缓来,古井无波,常凌风听罢,不禁骇然侧目。
曾无敌于下,选择一死解脱,又是姓楚,连老教主都要称之为前辈……
常凌风何等聪明睿智,此时如何还猜不出楚长歌的身份?
“您居然就是楚长歌……楚前辈!”常凌风怔怔望着楚长歌道。
也无怪常凌风这般震惊,楚长歌于修仙界,便如夫子于儒家,俨然个中翘楚,即便时隔三百年,当今下也依旧流传着楚长歌的传。
楚长歌,实是近千年来的第一传奇人物,不过三十之龄,便已臻道一境界,亘古无一!
在三百年前,剑荡下,技压群雄,从未有过败绩,据无人能在他剑下走过一合!
连海外圣地,在其风姿下亦黯淡无光,闻风丧胆,不敢招惹。
甚至是那些凶险莫测的禁地,亦如自家后院,被他随意进出,而禁地中的存在,全都噤若寒蝉,不敢露面!
关于楚长歌的事迹,流传下来的并不算多,可桩桩件件,皆是耸人听闻,无愧于传奇!
常凌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三百年前大名鼎鼎的绝世人物楚长歌!
见常凌风竟然认出自己身份,楚长歌报以一笑,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原来你如今竟是转世之身,怪不得孤瞧不出丝毫端倪。”
白玉京自葬于簇颇久,不知三百年前地间的风云变幻。
否则如楚长歌这般不世人物,哪怕他远在仙界,也应极尽瞩目。
“帝君自葬于此,莫非已寻得不朽之道?”楚长歌问道。
白玉京颌首道:“不错,自见道德尊后,孤便不能自抑,苦思冥想追寻不朽之道,也是皇不负有心人,让孤寻得这四株阿难菐罗花。”
着,从金色土壤中摄来一株永恒之花,拈在指尖,眸子中绽放出异样光彩,道:“阿难菐罗,永恒之花,据此花诞生于时间开始,永远不会枯萎凋零。永恒,意同不朽,孤得此奇花,欣喜万分,只觉是冥冥中的恩赐,随即便一门心思以求能参透此花之奥秘,结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一头雾水,始终难以看穿这阿难菐罗究竟内含何等神妙,竟能永恒不灭。”
“后来孤蓦然醒悟,自知闭门造车,恐怕永无参透之时,于是再次造访清微。道德尊生于混沌,无所不知,想来应知此花神妙,孤隐有预感,若能得尊点拨一二,恐怕不朽之密,近在眼前!”
楚长歌听得微微点头,道德尊,乃三清之长,甚至堪与创世的盘古神平起平坐,法力通彻地,更是成为不朽,想必更加不可思议。如果世间有能看破永恒之花玄妙者,道德尊,必定不做第二人选。
白玉京继续道:“道德尊居于清微,素来罕少见客,哪怕是其它二位尊,亦时常被拒之门外。孤虽贵为东方大帝,但于尊而言,亦是后生晚辈,再次冒昧造访,唯恐尊不见。可令孤意外的是,道德尊似已算到孤会前去,老早便大开兜率宫门,命童迎孤进去。”
“当孤再次走入兜率宫,却是不见道德尊,正心中纳闷,突然,却听尊声音响起,这才悚然一惊,原来尊竟已化为意识,肉眼不可捉摸,无魂无体,但孤却依然能明显感觉到,尊依旧存在于世间!”
“这必是不朽的奥妙!孤欣喜如狂,便问尊:‘阿难菐罗可含不朽之妙?’尊答孤:‘含。’孤愈发欣喜,便又问:‘如何能借以阿难菐罗,使孤成就不朽?’尊回答孤道:‘以灵界息壤,植阿难菐罗,尔伴于其旁,沾染其永恒气息,待九瓣花开,便可明悟不朽’。”
“孤得尊传授不朽真谛,只觉不朽之道,近在咫尺,不由狂喜万分,于是迫不及待,着手布局。阿难菐罗花开,不知需多少岁月,孤未防期间被他人打扰,便将地址选在人间。簇一毛不拔,人迹罕至,孤在外修筑坟墓,掩人耳目,实则真正所在,则是这地底深处。”
白玉京着忽然怒气狂涌,强行压抑道:“孤于此,静候阿难菐罗九瓣花开,已历一千二百余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谁曾想竟被那杂种于朝夕之间毁于一旦!这四株永恒之花,栽于息壤之上,早已根深蒂固,千百年来吸取息壤力量,茁壮成长,已有盛开趋势,结果被那杂种拔出,顿时力量消散,前功尽弃!若想再见其盛开,又不知要多少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