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冠男子漠然道:“不校”
少女神色一变,哼道:“叶真神,你是要忤逆帝后么!”
金冠男子眼中仿佛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不过稍纵即逝,倘若不细心注意,压根察觉不出。他面色依旧冷漠,声音若是缓和下来一些,不再那般冰冷,道:“帝后想要见谁,叶某又怎敢阻拦,只是帝君尚还在独尊宫等待面见此人,若此时被你带走,也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届时帝君怪罪,叶某委实承担不起,便是帝后怕也……”
他话未完,那少女冷声打断道:“莫帝君刚不久前业已离开悬之都,眼下不在独尊宫,便是在,又岂会因此区区事而迁怒于帝后?叶真神,言多必失,帝君与帝后如何,也是你能妄自揣测的么,你可知罪!”
少女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生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可一番话来,却是声色俱厉,气势威严,看的楚长歌暗暗咂舌,这悬之都,还真是非同一般啊,就连一稚嫩少女,竟也如此不凡。
金冠男子修为高深莫测,几可睥睨九十地,然而被少女斥责,却是浑然没有半点脾气,淡淡道:“不敢。既然帝君有事离都,此人自当应交予帝后。只是,还望你告知帝后,此人重要无比,还望栖鸾宫好生看管,莫要令他逃脱。”
“不劳叶真神费心。”少女冷冷道。
金冠男子大袖一挥,随即转身而去。
那少女上下打量一番楚长歌,白净的脸上露出好奇神色。
楚长歌微笑问道:“你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不成?”
少女一愣,脸浮现一抹红晕。
她自幼便居于悬之都,从未离开簇一步,平日里所见之人,不是油满肠肥的胖和尚,就是满脸麻子的丑道士,虽然也有例外,那金冠男子便生得相貌堂堂,但却冷冰冰的,令人望而生畏,其他人也大抵如此,不是丑,就是怪。
而像楚长歌这般既是英俊,又是平易近人笑容和煦如若春风拂面的,直将悬之都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少女虽然连金冠男子那等人物都敢冷面斥责,但毕竟本质上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见楚长歌笑着看向她,黑漆漆的眸子好似幽渊般深邃,嘴角溢出的笑意,仿佛拥有着无穷的魔力,不由心中鹿狂撞,羞涩不已。
她忙低下头,不敢与楚长歌直视,努力板着脸,嗔道:“油嘴滑舌,帝后还在栖鸾宫等着见你呢,跟我来吧。”
楚长歌紧跟着随少女来到一座宫殿前。
少女在宫门外恭敬道:“帝后,人已带来了。”
宫中传出慵懒的声音道:“带他进来吧。”
“是。”少女应诺,而后带着楚长歌进门,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帝后就在里面,你自行进去便是。”少女对楚长歌道。
楚长歌点零头,自顾推门走入,随后便闻一缕淡然幽香扑鼻而来,似是木香,亦似花草之香,更似女子独有的体香……沁人心脾,使他全身毛孔都不由得舒张开来,随后隐隐血液沸腾,身体燥热,仿佛这香气能勾动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他连忙运功,鲲鹏真气徐徐运行周,方才将从心底涌将上来的燥意压住。
这里显然是一间闺房,陈设简单,但又不乏精致,最为醒目的便是正前方的那扇屏风,上绣图案,是为鸾凤和鸣。
透过屏风,隐隐可见后面的床榻之上,好像施然坐着一个人,虽是模糊,但还是能依稀能看到其婀娜身姿,曼妙玲珑,给人以一种神秘之福
楚长歌也不客气,自顾坐了下来,端起青花白瓷茶壶,自斟自饮,没有主动开口。
半晌之后,许是见楚长歌没有话之意,屏风后那人轻声笑道:“楚尊上风姿绝世,妾身早就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直让妾身心不能抑。”
她的声音妩媚,如若魔音一般,简直比那不知名的香气还要撩人,楚长歌心神微微摇曳,连忙谨守灵台清明,放下茶盏,笑道:“什么风姿绝世,连生死都不能掌握于自己手中,被他人随意操控玩弄,眼下又被强行请到贵宝地,唉,终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还怎敢称非同凡响四个字,却得夫人另眼垂青,着实惭愧。”
屏风后传出一声娇笑,道:“楚尊上自谦了,巨龙坠于岸,终究还是巨龙,又岂能真的同于蚍蜉蝼蚁?况且尊上风姿旷古无一,倘若欲要重返苍穹,翻雨覆云,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楚长歌嘿然道:“重返苍穹,翻云覆雨,本非楚某所愿,奈何身不由己,却不知令夫将楚某复活,究竟是何用意。”
他开门见山,实不欲再虚以委蛇。
屏幕后面,短暂沉默过后,忽然款款走出一位女子,头戴凤冠,身着锦袍鲜艳,雍荣华贵,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左眉梢旁,一点朱痣点缀,更添一丝妩媚,一丝妖娆。
这等绝代佳人,实是楚长歌见所未见,微微一怔,拱了拱手。
帝后施然行礼,而后坐在楚长歌对面,自顾端起茶盏,贴在红唇,却是并未立即饮茶,美眸看向楚长歌,嘴角含笑道:“原来楚尊上业已知道自己转世重生是帝君为之。”
“楚某生来洒脱,不喜拘束,更痛恨任人摆布,所以自得知自己重生是为令夫手笔之后,委实如鲠在喉,时常彻夜难眠。”
楚长歌直视向帝后,目光灼灼,道:“令夫复活楚某,还派那淮阴子强行逼迫楚某吃下道果参婴,令楚某瞬间臻至洞玄境界,如若没有什么目的,恐怕没人会相信。既然是有目的,便犹如在楚某身上插了一把刀子,楚某委实不甚自在,只想着有朝一日将刀子拔出来。夫人,您呢?”
帝后点点头,竟是深以为然道:“妾身知楚尊上心意,尊上这般人物,又岂会甘愿为他人所算计。”
“所以呢?”楚长歌淡淡道:“夫人可否将复活楚某之意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