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川凑到在厂房外,躺在摇椅上打迷糊的大爷身边,说着蹩脚的云南普通话,猫着腰和老大爷套近乎。“大爷,你们这厂子产啥子吃嘛?刚才那几辆车过去,香的很。”
“我们这个厂子嘛,就是产果干嘞。”大爷眼睛眯起一条缝,看到一张陌生白嫩的脸,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本地这太阳毒辣的很,养不出这样水嫩白皙的酗子。大爷突然心底产生了警觉性,该不会是特务来刺探军情的吧。这种事情,他敏感。
大爷盯着杨沐川的眼睛,似乎像看出他是特务的苗头和特征,犹豫着接过他递过来的玉溪烟,一边打哈哈,如果真的逮到一个特务了,那他不得光荣下半辈子了?真是想想就开心。
“伙子你很会抽嘛,这是我们最好的烟。你看我这个,”大爷指了指旁边立着的硕大的竹制的水烟斗,“我嘛,一直抽这个,你们这个卷烟,我还是不大能抽的惯。”
话虽然这样说,杨沐川递上打火机的时候,大爷还是把烟放进嘴巴里,凑过去点着,吧嗒吧啦抽了两口,那样子,像是漫游仙境。林夏在不远处看着,心觉着有趣,原本以为杨沐川对付女孩子的手段一流,原来不是,他老少皆宜。林夏心里啧啧感叹,自己真是眼拙,早知道他有这样的天赋,就该逮去公关部了,平白去开什么飞机。可料想他也不会愿意在自己手下工作的,这个一贯高傲的男人,只适合在高空俯视一切。
“厉害呢嘛大爷,这个我可抽不来,肺活量不够,根本抽不上来,哈哈哈……”杨沐川竖起大拇指,一脸的恭维模样,“大爷,我跟您打听个人撒。您看看这个人,是在这厂子里干活不?”杨沐川拿出,给门房大爷看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大爷紧着眉毛,突然一拍大腿,惊呼到,“呀。这不是老金!?你找他干啥子事嘞。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大爷也放下心来,是找老金的呀!那肯定不能是特务。
“什么?您知道他去哪儿了么?”林夏忙着问,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这个我上哪儿知道去嘛。他来了好几年了,我也没见他有啥子亲戚朋友的,和我们也不熟络,吃饭上工都是一个人,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嘞!你们还是我知道的头一个来找他的人。”大爷转念又八卦,“你们是他什么人呀?”
“谢谢您啊大爷,我们有事先走了。这包烟您留着抽。”杨沐川拉着林夏就上了车。
“你干嘛呀,我们还不知道金东岳住哪呢。”林夏拢了拢头发,被杨沐川扯着小跑,扯着嗓子不满地低吼道。
“这种事情我老早就打听清楚了,不要逮着一个人问太多,这是基本的刑侦逻辑。你懂不懂?顾淼没教你?”杨沐川也不安抚,反而火上浇油碡去。
林夏突然心事重重地把脸背过去,丧丧地说,“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他家周围转转,也许是病了,又一个人住,没法上班,还没人帮着给请假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他家位置的?也是刚才在小卖店勾搭小姑娘的结果?”林夏不屑,可心底又觉得他厉害,如果只有她,她可没有杨沐川的这般能耐,估计会直接找上派出所。吉田月暮也不行,他更是传统,不懂得变通。
“说什么勾搭,难听的很。就刚才在小卖店啊,买两瓶七喜一包玉溪套出来的。”杨沐川沉默了几秒钟,“我们不要开车过去,租的这个车太扎眼了。”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光惦记着你这大小姐的虚身子受不了罪。”杨沐川又补充了一句,他租的玛莎拉蒂的SUV,为的是车子的强性能和犀利的外观设计。
“谁虚了?你虚!”林夏很快反扑回去。见杨沐川也不和她咬,突然觉得没趣,便不提这事,“你怎么知道他一个人住?”
“哎呀,你动动脑子猜猜嘛,长脑袋是摆设吗?”杨沐川瞥了一眼林夏,又不敢多说废话,“他是出来逃的,敢和别人合租吗?”
林夏盯着杨沐川的侧脸,突然发现杨沐川是个可靠的人,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放荡不羁。他还是她最初认识的他,本质没有改变。只是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他把自己伪装的太厉害,但凡是有点心的人都不愿意靠近这样油嘴滑面的人,太没担当、太不负责任,说走就走,头都不待回。林夏就亲眼见过杨沐川家楼下女孩子哭的伤心的厉害,他也毫不动容,骂骂咧咧地直让人家走。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下了车,杨沐川随意地拉起她的手,两个人像游客一样潜伏进一片居住区。
“你自然一点。”杨沐川久经情场,他当然感受到了林夏的不自然和尴尬,他微微低下头,在林夏耳边说,“把我当成吉田月暮就好。”
林夏吃惊地看着他的脸眸,杨沐川一直是看不上吉田月暮的,现在居然要她把他当做月暮,可能是有精分。
然后杨沐川就带着她像游客一样把周围都转了一遍。时不时地,杨沐川还给林夏拍几张照片,那副转来转去调角度、调光的样子,宛如一个专业的摄影师。
住处邻居们都说好几天没有看到金东岳了。他们还专程去了金东岳家里,大门上的铁索锁的紧,真是没人。他们只好悻悻而归。
【作者题外话】:绝望和失望相比,哪个更可怕,我觉得是失望,因为还会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