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文化产业园恒瑞总部办公楼，三层，林伟贤办公室。
夜晚，户外温度10度，阴天，即将下雨。
“王乐啊，林夏回来这些天在干什么？”
此刻，林伟贤靠在大班椅上合着眼养神，漫不经心地问。他刚刚结束了网络会议，与董事局那些顽固分子斡旋完，精疲力尽。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不支持恒瑞广场做改革，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一次性地颠覆性改革，因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集团董事会无法接受，恒瑞广场的员工也无法瞬间获得改革需要的知识技能。然而这些都不重要，消费者能不能一下接受一个充满科技感、现代化管理的购物广场，也有待商榷，他和吕宽要一点点试探性改革。
但是，现在连第一步都走不出去。吕宽虽然嘴上说非常有信心一定要把这件事做成了，但林伟贤感受的到他已经开始没有耐心，甚至有他在办公室情绪不稳定的小道消息。所以他没有带着吕宽开这次会，他担心他费了牛劲拉过来的人才被董事会这帮蠢蛋给撵走了，那他真的是一切归零，重新开始！他等不起，恒瑞更等不起。
王乐放了一杯滚热的绿茶在林伟贤面前，想着老板刚刚盛怒的火气，正好可以下下火。听到林伟贤问林夏的情况，他心里慌张，没有底气。只得低声回道，“小林……哦，林夏小姐除了吃饭，基本没有出过门。具体的，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林伟贤缓缓地睁开眼，冰冷的眼神抬起来，王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仿佛下一秒林伟贤就要放冷箭过来。
“林夏小姐已经离开恒瑞，对您已经没有威胁了，为什么还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王乐鼓着浑身的勇气细胞问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我的行事了？”林伟贤语气中带着寒气，看来他对这些人太过良善了，不然一个个的怎么都敢质问他？难道他在集团里的气场这么弱了吗？“你只管做好我安排给你的工作就行了，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乐向窗外雷声隆隆的天空瞥了瞥，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力量，“我自然是没有资格过问您的行事，但我却不想再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了。”
林伟贤坐直了身体，吃惊地望着跟随了自己三年多的助理，他没曾想到有一天集团里竟然会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违逆他的话来，这个人还是他重用的王乐。他扬声质问，“鸡鸣狗盗？？？你把你的工作称之为是鸡鸣狗盗，那是把我当做江洋大盗了？”
“您是我敬重的人，我怎么会把您当做江洋大盗呢？可是我的工作，就是鸡鸣狗盗。”王乐知道他这话一说出来，今天就是他在恒瑞的最后一天，自然也无所顾忌，自嘲地笑了笑，“自从我来了恒瑞，每天您不是让我调查这个人的行踪，就是调查那个人的动静。林董，三年多了，我工作能力上提升多少不好说，倒是能开个自家侦探社帮着贵妇人查查丈夫的桃花了。”
听到王乐如此评价自己的工作内容，林伟贤不禁心寒，轮起来，整个集团，他还没有对第二个人像对王乐一般好过。
“看来你很不满意你的工作内容啊。你随时都可以选择不做，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谁离了谁就过不了的事情。二十年前，我以为我的父亲是天，他是不会倒下的钢铁侠。可是他倒下了，林家没有垮掉，恒瑞也没有垮掉，反而还在蒸蒸日上不是吗？”林伟贤把脸靠近他，王乐清晰地感知到林伟贤鼻息的热气，那是来自心底的怒火，“这三年多，你从我这里拿到多少好处，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今天要和我算账来了吗？”
“什么好处？我能从您那儿拿到什么好处？我本分地做您让我做的所有事情，谁要请我吃饭我都提前征求您的意见，谁要给我红包，我从来也没敢接过……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很好。”王乐以为林伟贤说的是他平日里给他的一些小恩惠，比如私下的红包、比如帮他女儿圆圆找好的幼儿园之类。但心里还是虚了一下，生怕林伟贤说出什么来。
“你自己的那家广告公司，做的怎么样了？今年的利润应该还算不错吧？”林伟贤已经忍不了，直接道出。
王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伟贤，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家广告公司。他的确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可那家公司是他来恒瑞之前就有的公司，因为手里的客户都太小，利润点太低，支撑不了公司的正常运营，几度要关门大吉。因为他在恒瑞的职位便利，他的客户才逐渐多了起来。可是，林伟贤怎么会知道呢？他是找了八竿子外的亲戚注册的法人，他也很少去办公地点，平日里都是妻子在跑那边的业务啊，“什么广告公司？”
林伟贤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王乐坐下，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悠然自得地吸了一口，“既然我们扯开了口子，那今天就索性把事情都说明白了，扯一次总比老扯要舒服，你说呢王乐？”然后意味声长地看向王乐。
【作者题外话】：生活从来都不理想，可理想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