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从里快速翻出和会计的聊天记录，打开其中一个文件，递给给林伟贤看，那是他这半年来的公司利润表。
“六个月的净利润，一千八百六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五块七毛四分。”王乐说，一脸的热切，像一个在向家长炫耀满分试卷的小学生。
林伟贤大致划了一下，把还给了王乐，心中不免高看了王乐一眼，确实是个能干的，平时的工作已经很多，还能抽出时间来，半年挣了两千多万。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错，只不过这两千多万，入的不是他的口袋，而是王乐自己的口袋。
“小两千万，确实很不错的成绩，但我不明白，你和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还是要离开恒瑞，全心全意去顾着广告公司的业务？有什么事情你大可直来直去的，不用这般拐弯抹角。”林伟贤目光如炬，又怎能不知道王乐心中的小九九。只是有些话，如果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林董，公关部总监的职位，还在空缺，我想毛遂自荐。”王乐的双手在桌下，林伟贤看不见的地方，不安地来回搓着。这是他今天试探的第二步了。
果不其然，他看上的是公关部总监的位置。王乐近日来的行径已经证明了他对这个职位的热切程度。况且，王乐是知道他把金夕推上去不过是临时的无奈之举，后期肯定这个职位会有变动。
“公关部总监？你怎么认为你能行？”一道电光滑过，半个屋子都被照亮，王乐终于看清楚了林伟贤的脸，那是一副漠然的神色，眼底却藏着他看不到的对他的半点期待。“你这两千万的数字，只能证明你是个业务上的好手，可不一定是个公关上的好手。”
“我的能力如何，林董心中自有评判。”他眼中透着对未来的向往。林伟贤让他和Fancy一起处理灵煌小区的事情，不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吗？用实际操作来证明自己的公关能力。况且，从外界空降，倒不如集团内部提拔，“您不也在考验我吗？我会答好灵煌小区那份卷子的。”
“你觉得你比金夕强上许多吗？她可是林夏一把手带起来的，能力容你小觑吗？”林伟贤阴阴地发问。趁着公关部无人，他让王乐参与到具体的案子里，确实有王乐所想的那样的目的在，但更多的是，他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替他盯着这事儿。
此刻，屋外突然起了狂风，窗子没有关，吹得桌上的纸沙沙作响，很不安分，就像屋子里这两个男人的心。王乐起身把窗户关严，又顺手打开了一盏壁灯，屋子里又稍微亮堂了一些。
“她的能力，不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了吗？大家都看得清楚，林董心里更清楚，这没什么可评判的。与林夏小姐在任时，差距实在太……”王乐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他不把话说透，不仅因为金夕搞乱了整个公关部的日常，亦是因为林伟贤的脸面。
“太什么，你若在这样藏着掖着，我也没什么功夫陪你猜哑谜了。”林伟贤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稍稍用力拧了一拧，又仰头躺回了大班椅上。对于王乐的遮掩，他心中暗流的一丝有趣也索然无味了，索性闭上了眼睛。
林伟贤没有摔门而走，王乐便知道那是给他留着机会的，他迅速理了理思绪，才说道，“金夕的能力和斤两，林董心里比我更加明白，您一直留着她在这样重要的高位上，意欲何为，我虽然笨拙，可也能猜到几分。只是~~长此以往，会影响到整个集团的利益，到时候董事局要怎样给您施压，也是可以预见到的。”
“你怎么向我证明你的公关能力？”林伟贤半合着眼睛，森冷的语调，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王乐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事情可以进展的这样顺利，然后露出了一点自信却又不敢过分张扬的微笑，“我怎么说的天花乱坠都没有意义，您还是会质疑我。只有以真正做出来的实打实的能力才能证明我配得上，您且把我调到公关部，做几个事情看看就是了。”
话罢，雷声滚滚而来，天崩地裂了似的闷着响了一声，雨点子就噼里啪啦下了下来。
“你当公关部是什么地方，让你历练去了？”林伟贤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还是不喜欢王乐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金夕也是如此，怕他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我平时是怎么行事的，你每天跟在我身边，也从不说学着点儿。永远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水沸了，容易烫着自己。”
“是。”王乐恭敬地回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手心里的汗不由又密了一层。
“金夕还在外面出差，等你和Fancy处理好灵煌小区的事儿，金夕回来你就去公关部报到吧，替代了李少达的位置。”林伟贤坐在黑暗里幽幽地说，王乐看不到他的表情，难以揣测他心中所想。可一上任就是小组长，恐怕员工们会不服气，尤其是二组的组员，个顶个的都是公关部的厉害角色，“你看看Fancy他们专案组的那两个人的能力，如果好，就升到二组去。”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不做现在的工作。监视林夏的事情不能放松，我要清楚地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这个，我有我的打算，你只管自己”
“是。那我先出去了。”林伟贤点头后，王乐才起身离开。将林伟贤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
林伟贤大口喝了几口茶水，仰着头看向被雨水冲昏了的模糊的远方，神色彷徨，突然间大笑起来。像是个胜利的王者。
【作者题外话】：漂亮的东西一般都比较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