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和王乐一唱一和,几句狠话撂下,这周家人果不其然开始动摇了。只要把话摊开来,相信任何一个稍精明一些的都愿意平心静气地聊聊天了。
“姐……”周家弟弟一时没了主见,只得把所有的期望都投注于姐姐身上。
周家姐姐不语,静静地看着两位不速之客,她是做人事的,知道金夕没有胡嗪,业务岗上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有KPI考核的,根据岗位性质和具体的人员,KPI各有不同,因为一件case没有处理好,而把当月所有KPI都扣掉的,还在少数。
面对三张不开口的嘴巴,金夕无奈地耸耸肩,看向周大爷,“周大爷年纪大了,周姐周哥你们又都在上海定居生活,平时照顾起来其实就很不方便,而且我想压力都还挺大的吧,毕竟是一线城市,就算钱挣得多,可是生活开销也很大的呀。没想过把大爷接过去住?”
“我们那房子……现在一家三口都挤得慌,哪儿还能容得下第四个人呢!”这话好像说道了周家弟弟心坎里了,他忍不住道,“隔着好几百公里,平时忙起来半个月也和我爸通不上一次电话~~终归是我们没成气候……”
“我这身子骨好的很,哪儿用得上你们操心了?”周老爷子年纪大了,听不得这样的话。忍不住说了两句,想让儿子消散了心里头的不痛快。他没办法去伤害和儿女共享天伦,一直是他们之间的最大的障碍,也是三个人谁都不愿提起的话。
“周哥周姐,你们现在的处境我都明白,我也是从小地方来晋阳打工的,到现在没攒下自己的一套房子,更别说要把父母接过来了。”金夕轻轻抽了抽鼻子,“爹妈年纪大了,头疼脑热的总是少不了,咱也不能单凭靠着个电话就想尽孝心了呀~~你们想想,如果你们现在愿意和恒瑞和解,或许为了息事宁人,我们愿意拿出更多的钱补偿你们家,怎么也够你们换个稍微大一些的房子了……”
“你可知道上海是什么房价?就在这里大言不惭!”周家姐姐甩了个白眼,“那着晋阳的房价来评估上海的,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瞧周姐说的,我就是再不不闻窗外事,也知道上海天价的房子呀!”金夕一逗笑,周家人脸上的阴云更加浓稠了,倒是把王乐逗笑了,“确实不可能只靠着我们的赔偿金就想换个多大多大的房子,您二位怎么也得自己出点儿呀!您二位都这么优秀,不至于这么多年没攒下什么钱呀是不是?额~~不如这样,”金夕一拍大腿,痛苦地决定,“如果你们同意和解,我们将支付您二位的误工费,具体的费用什么的,我们有专门的同事和你们商量,你们看行不行?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做决定……”金夕最后甩了句软话出来。
……
空气中陷入了尴尬,金夕也再说不出说什么来了,她有些懊恼,早知道会有这样尴尬的空白,她应该留两三个要点的。不过转而一想,空白也好,他们可以充足考虑。
“给我们半个小时,商量一下……”半晌,周家姐姐才从转败的局面中缓过来,灵魂回归身体,无力地说了一声。
“好,”金夕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病床头的桌上,“这里面有我电话,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出了病房,金夕深深吐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抚胸口没有倒过来的气息,终于结束了,想来这事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王助,咱们去吃点东西?”她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手脚冰凉,大概是刚才在屋里用力过度。
“好啊,想吃什么我请你,算是看戏的钱。”王乐抿着嘴笑了。“厉害啊,金总,以前是小林总压着你了,竟然没让你发挥出来这般实力。”
“别说小林总坏话,我能有今天,都是她教的本事。虽然我连一声老师都没叫过她,可是她确实是我的良师益友……”虽然已经和林夏闹成了那副样子,可她还是不愿意旁的人会这样说林夏,“虽然我妒忌她,可我的工作方面的能力和水平,都是她手把手教的。”
王乐怪里怪气地“唔”了一声,显然并不怎么相信金夕的鬼话,整个恒瑞,谁人不知她和林夏闹掰了,而且闹得非常不愉快,现在在这里一副假慈悲的样子。
金夕也不在乎,她撇过头去,她对林夏的复杂感情,大概没人会懂。所以无所谓旁人对此可能产生什么误解,更没打算对这个暂时的队友敞开心扉。
等咖啡的半晌,王乐才又把关注点转移到周家人身上,“你最后怎么松口给他们误工费了?提前和法务说过没有?”
“这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一笔名目上的钱了,”金夕淡淡地解释,“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了了这事,不是在乎那点钱的事情。”
王乐却还揪着多出来的一笔误工费,一个工程师,再加一个外企人事,想来薪水都不低,他讪讪地笑了,“剩下的事情,就为难法务了。”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从其它赔款里余出来一些就好了,他们俩工资再高能高到哪里去,看着都那么拮据的两个人,我们的赔偿总额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就好了。”金夕沉沉气还是把解决办法告知了,心里怪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竟然还被安排来指手画脚她的工作,真是不明白林伟贤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让王乐掺和进这事情里头。
【作者题外话】:再争,也争不过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