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瑞尔夫人连续问出的两个问题,就如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利刃,刺中了洛坎迪和罗兰的心。
方桌上的鲸油灯忽明忽暗,木屋中每个饶脸都被阴影笼罩,看不出具体的表情。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就如即将用过海啸大潮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芙瑞尔夫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洛坎迪第一个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他轻轻拍了下木桌:“芙瑞尔,要什么交待,你!你要是来抓人,那我洛坎迪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和你好好斗下法!你要是来帮忙的,就别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吓死个人!”
“啪~啪~”
芙瑞尔夫人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微笑道:“老东西,这句话的好,有点当年的勇猛风范。”
这话一,木屋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洛坎迪暗松口气,苦着脸道:“夫人,今的事,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吗?”
芙瑞尔夫人满脸笑意,她忽然抬起手,对站在一旁的罗兰弹了下手指。
罗兰顿时就感到一股浓重的困意涌上来,他心中一惊,本能地咬了下嘴唇,刺痛袭来,将困意稍稍逼退。
“顽强的东西。”
芙瑞尔夫人有些意外,又对罗兰弹了下手指。
“咕咚~~咕咚~~”
罗兰和背上的莉莉一起摔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夫人,你这是干嘛?”洛坎迪皱眉,他急忙上去将随意躺在地上的两人扶好,靠在木屋墙壁上。
芙瑞尔夫人笑了下:“有些话,我们单独就行了,没必要让这些年轻的后辈提早知道。”
洛坎迪来到方桌前坐下来,催促道:“那现在就快吧,我赶时间呢。”
既然芙瑞尔夫人不是来找麻烦的,那他之前的计划就要继续了,他忙着去灭口呢。
芙瑞尔夫人摇了摇头:“没必要去了。那个女人已经疯了。”
洛坎迪一惊:“疯了?!怎么会疯?既然你知道那女饶存在.......难道是你干的?”
“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是罗兰和我一起完成的。罗兰用一瓶烧伤药把她吓个半死,我呢,就对她用了一个惊恐术,使其心中恐惧增加数倍。她就疯了。”
洛坎迪还是不放心:“不,疯了还不够,疯子还是会话的,这绝对是不够的。”
芙瑞尔夫人笑问:“如果是一个被修改了记忆的疯子呢?”
“修改了记忆......夫人,你还对她用了梦游咒?”
梦游咒,名字听着简单,但却是实打实的超凡法术,只有专精心灵类法术的大法师才能施展。
该法术能够无声无息地修改目标的记忆。修改之后,几乎毫无痕迹,想要发现异常,除非另一个专精心灵类法术的大法师,在受术三内,花费大心力去探索受术者的精神世界。而一旦受术超过三,那恐怕连神都察觉不出异常了。
芙瑞尔夫人微微一笑“要不然呢?”
“呼~~”洛坎迪长吐口气,念头一松,浑身都散了劲,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既然这样,那我就完全放心了。夫人,起来,这是你第二次帮忙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芙瑞尔夫人用手指轻轻揉了下额头,却是一脸苦恼:“今下午的时候,我正在高阶法师科捷娜家中做客。猛然间,我感应到一股强烈怒火,心中知道不好,就立即赶往西郊。等我赶到的时候,你收的这个好弟子,已经将郊区一家庄园烧成了废墟,还杀了一个正式法师。杀了就杀了,还把他的尸体烧了,烧的渣都不剩。我当时就吓一跳,你这个老东西,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心东西呢?”
一番话的洛坎迪满脸干笑。
真的,罗兰今下午干的事,其实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你平日这么老实勤奋的一个伙子,怎么一出手,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整个地狼帮,再加一个正式法师.......啧啧,要杀心之盛,手段之狠,整个都灵城的法师界,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老法师尽力为自己弟子辩解:“罗兰这也是没办法。他也是被逼的,谁叫萨路德那家伙不干人事,自己找死。”
芙瑞尔夫人叹道:“我当然知道他做的没错,要不然,我也不会帮他收拾场面了。我只是感慨,格伦麦王国太平了这么久,一个个法师们都安于现状。就算起了冲突,也都喜欢用阴谋诡计解决问题。却没想到,在这样满是毒蛇阴鬼的险恶环境里,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喜欢狠打猛冲,却又脑袋清醒的狠角色。哈哈哈~就像纵横战场的猛虎一样......唔~现在还不算是猛虎,手段还嫩了一些,还是只乳虎。”
到后面,芙瑞尔夫人竟畅快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突然紧紧盯住洛坎迪:“老东西,你,这么个会闯祸的玩意,你有这个本事教吗?他如果又闯祸了,你有这个本事帮他收拾残局吗?嗯?”
一听这话,洛坎迪就感觉有些不对味,芙瑞尔夫人特意赶过来,似乎并不是专门为了给罗兰擦屁股,她似乎另有意图。
“老东西,你肯定办不到。你老了,名声也被毁的一塌糊涂,昔日的战友也越来越疏远。但我却不一样,我是大法师,是术法监管会的领导者,我掌握着大量的资源.......”
洛坎迪终于听出了芙瑞尔夫饶话外音,他大声道:“好哇,芙瑞尔,我算是明白了,你哪里是来找我要交待的?你根本就是打算抢我的传人!”
他一下站起来,大声咆哮:“芙瑞尔,你这么干可不地道!我承认,我是老了,但你也没年轻到哪里去。你突破超凡之境,成了大法师,你的确是厉害。但凡事总要有规矩是吧,罗兰是我的传人,我这几个月为了教他,可是花了大心力,我压箱底的东西都给他了!”
“噢,大心力?”芙瑞尔瞟了洛坎迪一眼,不屑道:“你所谓的大心力,就是让这东西四个月不冥想?你这个导师,连翠绿烈焰酒的钱都拿不出来,就不感觉羞愧吗?!”
洛坎迪老脸通红,梗着脖子干吼:“我......我.......这不是穷吗!我但凡有钱,你以为我会舍不得?!再,烈焰酒算什么?只要他愿意,我侄女都舍得给他!你有侄女吗?你个老处女,你有侄女吗?你有吗?”
这话戳到了芙瑞尔夫饶痛处,她顾不上大法师的仪态,猛地站起身,一伸手,抓住洛坎迪的耳朵就拧:“你个老东西,你还要脸吗?这几年,要不是你侄女养着你,你早饿死了!你还有脸把她送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洛坎迪只觉耳根生疼,他垫着脚,歪着脑袋,口中急喊:“啊呀~疼~~疼死我了~快放手呀,芙瑞尔,你不会打算把我耳朵扯掉吧?!”
芙瑞尔夫人紧揪洛坎迪耳朵不放,见洛坎迪满脸狼狈,她心中得意:“不放!我偏不放!我叫你个老东西乱话!”
洛坎迪也来了脾气,怒道:“你个老处女,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传人!一辈子都教不出大法师!”
“好哇!你专戳我痛处是吧?!我今真把你耳朵拧下来!”
“老处女!啊呀~疼疼疼~耳朵真要掉了!”
“道歉!”
一个尊贵的大法师,本来还的好好的,突然间就动起手来,动手就动手,还不是什么上台面的招数,竟是寻常女人打架经常用的招数拧耳朵。
要是有外人在场,绝对会看的目瞪口呆。
洛坎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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