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路漫漫,偏南 > 第49章 棋子

南慈的房间在一楼。

当初左加妮许愿,要做人上人,两人搬进来时,南慈就将整层二楼让给了她,她:“就算有一,你的梦想我没能力让它成真,起码,你还在我之上。”

陆时顷在玄关处脱了鞋,只穿着深色暗格的袜子,按照左加妮所指,了句谢谢,抱着南慈径直进了卧室。

她的房间洁净敞亮,没有其他人逗留过的痕迹。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盏落地灯,只有弃置在飘窗上的苍兰,花期已尽,在花枝的一侧摇摇欲坠,飘散着破败的香气。

陆时顷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掀掉原本盖在她身上那件满是污浊的大衣,扔在一边,拉过被子将她裹住。

“陆先生再不走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引狼入室。”

左加妮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陆时顷回过头,看见她换了身衣服,倚在门框,警惕的盯着自己。

触到他清冽的目光,左加妮的身子骨微微颤了一下,相比许世年的一身薄凉,这个男人,连他的礼貌客气,都难免让人产生阴狠之福

“陆某本来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冷冷的嘲意,矛头对向自己。

陆时顷瞥一眼熟睡中的南慈,有规律的喘息但剧烈,胸口一起一伏,他知道她的身体还在酒精的催化下煎熬,他起身走向左加妮,“左姐,借一步话。”

*

客厅里,冷色的光源,将黑夜照亮如白昼,远处,灯火明灭。

“砰”一声,茶杯重重落在茶几上,水在杯子里摇椅晃,最终还是溅了出来。

“陆先生,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

左加妮放下杯子,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她对陆时顷没有半分好感,这个坐拥无数资产,身处亿万人之上的男人,终究,是个冷血动物。

左加妮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言行,像极了二十岁之前的南慈,一样的傲娇、任性、蛮横,也一样的单纯和直接。

陆时顷笑笑,坦言到:“左姐的待客之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我希望你还是能按捺住脾气,听陆某将下面的话完……实不相瞒,其实,左姐近日来的艰难处境,都是陆某的意思。”

左加妮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为什么这样?”

“就为了像今这样,她愿意主动来找我。”

陆时顷得无波无澜,左加妮心里却卷起了惊涛骇浪,传言里,他位极则残,生杀予夺,现在,她亲眼所见,不想尽信都不校

“把这么卑鄙的事情,得这么堂而皇之,陆先生,你也算是个敞亮的人。”

陆时顷不怒反笑,“虽是陆某的意思,但实为世年出面所为。”

“世年?”

“就是青兰社的许爷。”陆时顷稍作停顿,“想必左姐今晚上已经照过面了。”

世年,许世年,名字甚是好听,但是……

“还真是一条狗腿子!”左加妮咬牙切齿道。

“看来左姐今进到仓程巷,还是有所收获的……”陆时顷笑意清淡,像是玩笑的口吻继续到:“不知道……这份礼物当做给左姐的赔偿,可否满意?”

左加妮刹那间窒息,像被海水呛醉咙,她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她这才想起南慈曾经过的话,这个男人永远是先礼后兵再赶尽杀绝。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送给她的这一份见面礼,竟如此意外和隆重。

“陆先生……”左加妮的手在背后,五指紧攥,竭力故作轻松,“我实在看不懂,你这一切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左姐真的不懂?”陆时顷眉眼渐沉,眼底不断攀升起的寒芒,愈加锋利,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匕首刺穿人心,“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明明白白的警告左姐,你经历的所有事情,在我这里都了若指掌,若是左姐对一些往事念念不忘,心存记恨的话,我要是想彻底毁了你,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

短暂的惊愕过后,左加妮冷笑一声:“就为了南慈?”

“就为了她。”

左加妮暗自喘了口气,又讥言道:“既然陆先生这么关心她,当初为何能忍心不管不顾?还是……在陆先生的眼里,你周围的每个人都只是你为达目的,精心设计的一步棋?”

其实两人都明白,左加妮话里所指的,不单单是南慈,还有裴琳,甚至……也包括许世年。

良久后,陆时顷眸色渐渐黯淡,低沉而言:“很不幸,我们都是被命运摆布的棋子。”

左加妮一怔,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听见陆时顷沉声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住的秘密,我希望左姐也不例外。”

陆时顷的暗示,给得极其晦涩,他知道左加妮是聪明的女人,她能听懂,更懂得如何权衡其中利弊,何况,这样等价的交换,很公平。

半响……

“想跟陆先生交交心,还真是累人呢…”左加妮忽然一脸倦怠的伸了个懒腰,慢慢起身,无比懒散的回到:“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真的不是很感兴趣,像我这种忘性大的人,明睡醒,今见过的人,过的话,恐怕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还是去睡我的美容觉吧,毕竟,女明星再过气,也得保养嘛,指不定哪我就翻红了呢……你对吗,陆先生?”

陆时顷讪笑一声,短短几句话,两次一语双关,他:“希望如此。”

左加妮走到楼梯口,正准备拾级而上时,又转过身,看着他被纱布缠裹,仍触目惊心的手,黛眉轻蹩而后到:“陆先生,今晚上我不管你留在这里干什么,但是我提醒你一样,南慈她爱干净,麻烦你不要再弄脏了她的房间。”

*

陆时顷再回到南慈房间的时候,南慈蜷缩在床边,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被踢掉,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她每一寸皮肤上,泛着幽幽光泽,即使有伤疤,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欲望,在这一刻如同黑暗里的潮涌,被他生生压抑,就像不断拍打在礁岩上又破碎消失的阵阵海浪。

他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身体,再换上干净的睡衣,整个过程,陆时顷都心翼翼,生怕手上的血渍留下痕迹,又或一个不心惊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