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冲出去后,他又看向城中的夏元联军和败退中的自家人,一咬牙,喊道:“传令下去,让他们收拢到城下!现在敌军挡在了自家炮阵前面,就不用怕他们的大炮了!”
一时间,城头上旗号大动,锣鼓喧天,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察合台步骑兵开始向城墙脚下聚集,重整队形。
也先不花见到自己的部下渐渐恢复秩序,步兵在中央倚城列阵,骑兵布于两翼,又出现了强军气象,心中欣慰。“不亏是可汗多年经营来的两万本部,还好,还好,只要扛住了这一阵子,等到海都大人一到,就……”
这时,夏军的一长串战车突然出阵,在察合台军两箭之地前拉出了一条长横阵,吸引了诸多目光。
也先不花疑惑而头疼地看过去:“这又是什么?”
战车在千百年前曾是战争的主力,而在现在的战场上已经很少见了,但并非绝迹,一般是骑兵不行、步兵也不行的势力使用。典型用法是对抗骑兵的时候把战车围成一个封闭的车阵,防御敌对骑兵冲击,也给自己的步兵壮胆。
显然,车阵有个很大的缺点是机动力不行,只能被动防御,却不能主动追击,因此应用面很窄,真正的强国很少采用。而夏军步兵强、骑兵也很强,为何会用这种不灵活的战车?还是拉了一条脆弱的长线出来,而不是围成坚固的车阵?
虽想不明白,但他经过了多次出乎意料的打击,也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他没有傻看着,而是立刻下令道:“快,击鼓,让两翼骑兵冲出去,击溃他们!”
可他的命令快,夏军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就在他的话刚喊出口的时候,连片的枪声就在战场上响起了!
“哒哒哒……”
一营四十辆战车一字排开,连绵几乎有一里的长度,完全横亘在近两万察合台军之前。这种完全不符兵家常理的阵型,自然也有着超出常理的用法。
随着营长周安宁的一声枪响,战车上的四十门礼乐-2机枪几乎同时摇动起来。
机枪手转动着手柄,副机枪手拉着弹链,八根枪管不断转动,,送入枪膛、击发、退壳……枪口喷吐着火舌,将连绵不断的弹头送入三百米外的人群之中!
弹壳飞舞着,弹幕交织着,对准了两翼的骑兵扫射。18g的弹头经过优化设计,跨越三百米的距离后仍然有超越声音的高速,旋转着钻入人或马的肉体,撕裂了血肉,一发不够就再来一发……察合台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个接一个的生命倒毙在了地上!
刀剑锋锐,总得砍到身上才有效果,大炮猛烈,却也得好一会才能打一发,可今天他们见到的这种武器完全超越了常理,威力超绝,又连绵不绝——这哪里是战斗,这哪里是搏杀,根本就是收割庄稼,镰刀一挥,就一片片地倒在地上!
骑兵们一瞬间就被打蒙了,连溃逃都来不及,就傻傻地停驻在原地,任由性命被敌人收割。
直到一分钟后,战车们被硝烟遮盖,机枪停歇下来等待硝烟消散,战场一时间安静下来,察合台人才有了空隙检视自己的现状——然后,哀嚎和惊叫瞬间响破天际,恐惧的气息遍布了整个军阵,骑兵以及一些见到了惨烈沙场的步兵脑子里再无他物,只余一个字:逃!
逃!
逃!
“逃啊!” “声如瘟疫般在军阵中蔓延开来,无论是两条腿还是四条腿的,都惊叫着试图逃离这片血腥的屠宰场。秩序再也无法维持,士气不余下哪怕一丁点,这支军队,这支察合台军的精华,已经不复为军队了!
城墙上,也先不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却不敢置信。他反复闭眼又睁眼,还拍了自己一巴掌,所见的景象依然未变,城下仍是一片尸山血海,仍是比有史以来西域任何一场大战都惨烈的地狱——这是真的!
他终于完全崩溃了,双膝一软跪在了城墙上,恸哭道:“不……不该是这样啊!”
就在他恸哭的时候,溃兵蜂拥着向城中涌来,城上的守军却不敢开门放他们进来,他们只能一边咒骂着,一边绕城而过,继续向西逃去,躲避身后的那些个杀神。
也先不花听着周遭的混乱声音,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向西张望了过去——在西边,窝阔台与金帐的联军已经接到了他之前派出去的护卫的书信,出营向东赶来支援。而他们一旦抵达,就要遭遇刚才他所遭遇的惨剧了!
“不!”也先不花更加悲恸地叫喊了出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然而已经太晚了,城东的夏军重整了队形之后,放着眼前的怛逻斯城不顾,直接交给了元军处置,自己列出了两道车阵和两团骑兵,提起了速度,径直向西边的援军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