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坊外还有一群尾随市民而至的暴徒,没追到人很不甘心,现在正徘徊在牌坊前的小广场上,对着这边不断做出威胁的姿态。
“*的。”罗信骂骂咧咧地打开手上步枪的保险,抬枪上肩,对着前面瞄准起来。
清福坊能在乱局中保持安全,可不仅仅是因为有夏人聚居区这个名头在,还是因为有着自保的力量——敢在海外行商的夏国商人多半积蓄了些武力,其中有不少人甚至是有服役经验的,他们的公民身份也使得他们能从本土购入先进枪械以自卫。这样的人手稍一组织,即便一个街坊只有几十壮丁,却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罗信就是海军的退伍兵,由于枪法精湛,被推举过来守牌坊。他本信佛,不愿意轻取人性命,但今日看暴徒如此之猖狂实在是有些火大,端起枪来径直就朝前面正在张牙舞爪的一个蕃子打过去——
“砰!”
这名暴徒的头颅如同西瓜一样炸裂开来。其余暴徒被吓了个半死,立刻清醒了过来,也不敢逗留了,连滚带爬向后逃去。
“呸,杂种。”罗信啐了一口,打开枪膛,换了枚新子弹,又开了一枪。
塔上另一名持枪男子也开始对着他们打起来,直到暴徒跑远才停止了射击。
罗信放下枪,抬起头来,目光凝重地看向西边的泉州城。
这座巨大的海贸城市往日间平和、繁华,今日却一反常态,充斥着戾气。看得见的地方,火光和浓烟到处升起;看不见的地方,暴徒正提着刀子,成群结队闯进民家,劫掠财货、戕害百姓。
这惨无人道的暴乱,缘起自今晨蒲寿庚的一声喝令。他的族人以“清除赵宋余孽”为名,包围了城中的南外宗正司,又取了里面的图册,按图索骥去追捕散居泉州各处的赵氏宗室。然而,蒲家族人并非令行禁止的军队,而是松散的聚合体,这个追捕过程很快变样。蒲家人仗着武力,在追捕时不断抓人,还开始劫掠,而劫掠行为又很快波及到一般民家,又有其它恶徒被吸引着加入进去……秩序很快崩溃,一称劫降临到了泉州城,事态发展之快甚至超出了蒲寿庚本人的预料,其余势力也反应不及。现在,泉州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罗信看着西边的惨状,不忍之心又上来了,默念佛号,然后转头看向东方,心焦道:“电报已经发出去了,军方什么时候能派人来镇暴?”
同处望楼的战友随口说道:“谁知道呢,按理说福州就有驻军,过来也就一天时间,该快到了……咦,河上那是什么?”
“什么?”罗信转回头来,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在西边的晋江上,一大队大小船只正从西而来,快速向泉州城接近着。
“船,哪来的船?”
罗信隔太远看不怎么清,便掏出一枚望远镜看过去,这一看就惊着了:“宋旗?是宋军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