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再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原本以为自己油尽灯枯的时候。一切事情的走向,就如柳暗花明一般,慢慢的回归了他所期望的平和之中。
朝廷争斗最是难测,只言片语间便可主宰生杀大权。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苏画,若不是胸口传来的疼痛,还真是有一种重活了的假象。
这一切的功劳,还得多亏了玄公和李命,二人前往洛阳拜访李命曾经的同窗。已经辞官的御医陈邈,当初二人在学术的见解上发生了分歧,争执颇多。意外的是,两人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这女子后来就嫁给了李命,当然作为情敌的陈邈也只能恭喜。到最后李命的夫人患病不治而亡,这就导致了二人关系急剧恶劣。最后陈邈愤然辞官,回了洛阳安享晚年,跟李命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而从那以后,李命也终生未娶,直到如今。
李命也在洛阳吃了闭门羹,可能是因为久别重逢。二人多年的隔阂也在慢慢消散,都已经是黄土白骨的年纪,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陈邈曾经远赴大漠、南诏、西凉...等地修复草本植物,所以对于南诏部落的习俗,还是熟记于心。
赶回长安之际,好巧不巧,在城外的时候,陈邈就听到了何家两兄妹正在茶铺里谈话,而他们说的方言就是南诏语。
纵使何家兄妹本领不差,可是遇上宗师,也难有抵抗之力,而是还是势在必得的玄公。
有了徐剑南带来的旬空,用镇阳观的封魂印,稳住了苏画的心神,也支撑到了玄公回来。两位宗师的威逼之下,何三娘终于才松了口,说出了解毒的方法。
一切都尘埃落定,这一场因为一块手绢而引发的大案,也落下了帷幕。陛下如何袒护苏云谨,明显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傻子会在这个风口浪尖去追究他宰了赵文宾的事,那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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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把窗开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苏画躺在病床上,对着身旁正在切着凤梨,其实就是菠萝。陇西进贡来的,也是文宗差人送过来的。
“华姑娘说了,你伤口还没好,不能吹风,会受风寒的。”
“我的身体我知道,什么风寒不风寒。你闻着房间里都是一股中药味,你相公都快要吐了。病人就应该多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伤势才好得更快。”
听着苏画喋喋不休,霓裳也无可奈何。只能顺从苏画的吩咐,推开了小半边的木窗,晒进来和煦的太阳。又帮着苏画挪了挪身子,让他晒得到太阳。
“好久没有晒到太阳了。”
苏画由衷的感叹了一声,这种感觉无比的舒坦。
“玄老头!”
苏画扭头看着躺在椅子上打盹的玄机子,说了一句:”明天我们就回东庐吧?”
玄公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消耗了太多的内力,他现在是最没有精神的一个,哈欠连连:“都可以啊,这深宫冷院的,待着混身都提不起劲。”
“不行!”
霓裳斩钉截铁的说着,眉头也拧在一起。
“华姑娘说过,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最安全的就是躺在太医署休息,不宜舟车劳顿。”
苏画很想说一句,华姑娘长,华姑娘短,她华姑娘懂个屁。
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没有大放厥词。不过他除了感觉胸口的伤口偶尔会疼痛之外,自己的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的乖女儿,你就放心吧!”玄公也在一旁替苏画解释道:“他现在好得不得了,两个宗师数十年深厚的内力,阳阳调合,早已经把他体内的毒素都排斥干净了。”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伤势没愈合之前,相公你哪里都不能去。”霓裳怒目瞪着苏画,一股管家婆的气息陡然而升。
自从苏画受伤以后,他做什么事情,霓裳总是害怕他在受到伤害,像个管家婆一样,处处都在担忧。
“什么离开?你们要去哪里啊?”
文宗虎步生风走了进来,凭借玄公的耳力愣是没注意,可见消耗了他多少的精力。跟在身后的还有黄邪,只是瞥了玄公一眼,止步停在了门外。
“犯妇董霓裳,参加陛下。”
霓裳跪下行礼,在她的眼里,自己和苏画还是犯人,若不是文宗法外开恩,他们哪里还能在太医署,更别说能救回苏画,所以以犯女自称,也没有什么不对。
“免礼。”
文宗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了苏画的窗边。
“陛下,我这...”
“你有伤在身,也不必行礼了。”
海德推过来一张凳子给文宗落座,又示意众人退下。这是君臣相谈,很有事请都不宜让外人知道。文宗没有说话,而是默认了海德的行动,可见他十分满意海公公的行为。
随着大门被关上,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苏画有些纳闷:“陛下,有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赵羡东窗事发,如今已经沦为通缉之人。
听着文宗的话,苏画由不得心里一震。怎么突然之间,权倾朝野的太尉就下台了。震惊的同时,苏画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期待着文宗的下文。
“至于刺杀你的南诏人,也是赵羡安排的。”
苏画心里的猜测也被证实了,他在长安根本没有仇人,也只有赵羡一个仇家,随机开口问道:“那么现在微臣算是清白之身了?”
“你杀了赵文宾,也是清除乱党,理应有功。但是你逃狱在先,功过相比,朕就不责罚你了。”
“陛下明察秋毫,微臣之幸。”
“行了,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什么想法,朕还不清楚。”文宗抽了抽嘴角,什么明察秋毫,在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都是一种讽刺。
苏画嘿嘿笑了一声,房中又陷入了安静。
良久之后,文宗长叹了一口气。
苏画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这叹气明显是文宗给自己台阶下,总不能让陛下开口。那这做臣子的,也是蠢到头了。
“陛下,因何故叹气?”
见苏画这么问,文宗脸色的笑容一闪而过,随即眉头的皱纹更深了。
“赵羡一倒台,这朝中官职空缺太多,朕也是为此心烦。你说朕执政这么多年,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都想要推翻朝纲,朕在他们的眼中就那么不堪吗?”
这个万人之上的帝王,第一次在苏画的面前,展示了自己的软肋。
苏画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得上那些当朝的大学士,其谋略才智,自己只是平平无奇。文宗谁都没告诉,偏偏就告诉了自己。
“大衍之数五十,天衍四十九。凡事就算做的再好,也从来没有人能达到十全十美。就算做到了九成,依旧也会有人抵制。不论结果与否,顺其自然就好。”
“陛下,你恨奸臣吗?”苏画反问了文宗一句。
“为什么不恨?正是有了这**臣,大唐百姓才饱受折磨,朝纲才会败坏。”
“自古以来,有忠有奸才构成朝堂。在我看来,奸臣之中,不缺治世之才,就比如赵羡。忠臣也并非好的不行,他们其中,有人的本事,还比不上赵羡的一根手指头。事情无绝对,只是彼此站在的角度不同。”
“放肆,苏云谨!你是在责怪朕有眼无珠吗?”
房中传来文宗的怒吼,门外的众人都不免吓了一跳。苏画也是被骂得一下子愣住了,不是你要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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