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叫声陡然消散,感知中的魔偶又变得油滑到难以捕捉。在那已然一分为二的碎块中,弥罗意识到自己竟然也只能选择一个抓走。
他伸出手,勉勉强强把带着鸟首的部分抓入掌中,然后扫描起内侧镌刻的术式。
结果什么也没有,鸟首不是魔偶的核心。
“在找这个吗?”
红衣少年抓住木盒,避开灵能炮的射线,然后落回地上。一根白绳钻出少年的领口,从草地上抓起某个色泽灰暗的小物体。
弥罗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颗铅做的心脏,
白绳缠回少年手上,夜莺的铅心也随之摇荡。看到这一幕的弥罗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是想得出啊,打开黄金庭园的钥匙,居然是用铅做的?”
红衣少年收起了翠星幌,围着他的黄金守护者随即归于静止。
“还要再打下去吗?”少年说。
弥罗想了想,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钥匙和木盒都在你手上。只要你现在开门跑路,我也就只好一个人在这里耗光脑细胞了……没意思,最后的时间不如拿来聊聊天嘛。”
少年又皱起眉说:“心灵手术那东西是可以解除……”
“以前是可以治的啦,粘上也没问题。”弥罗摆手说,“但是掉下混沌海以后,我可是见到了更吓人的东西啊。你知道焚辰那个疯子怎么搞精神改造吗?他居然把第三原种的概念本体捕获了,专门拿着它的残骸来搞这个……唉,理识侧出身的家伙都是这么变态,伊登那家伙真是生错地方了。总之呢,我现在是死定啦,杀不了你,你也不杀我,那么就只好等着脑细胞耗光了。”
红衣少年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杀了那头人狼?
“啊,那个算一时兴起吧?想着给老朋友一个惊喜之类的。”
他笑着说:“你知道那个关于国王和夜莺的故事吧?我刚才就一直在想,机械夜莺被丢掉,并不是因为国王讨厌它之类的理由,仅仅只是觉得‘没用了’而已。那么对于机械夜莺来说又怎么样呢?”
“喂,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是原种的力量也未必……”
“答案是无所谓啊。”弥罗说,“为什么机械会产生怨恨呢?说到底只是在靠发条行动嘛!唱歌啦,啄瞎国王的眼睛啦,反正对机械都没什么区别,只是拧发条的东西不一样。”
他开始感到无聊了。
重复性的执行着指令。不管来自国王或毒蛇都没有区别。
“——我是搞不懂活夜莺天天唱歌的乐趣在哪里啦,但是那个对机械大概没什么意思吧。”
机器鸟到底想做什么呢?在发条的力量耗尽以前,不管做什么都是在执行别人的指令。
什么才是真正“自主”的事情呢?
他的思考在这里产生了停顿,然后大笑起来。
“喂,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他对少年说,“那个给我黑卡的土豪朋友啊,他的名字叫赤拉滨,自称是个平平无奇的天场农夫……”
红衣少年呆了一秒,立刻朝上飞起。这时弥罗伸出手,用意念力探入木盒内部,然后猛地往外一推。
木盒轰然炸碎。
少年翻掌抓住盒里掉出来的东西,愕然的脸上浮现出怒火。
弥罗也飞了起来。飞来的珑刀削断了他的左腿,他恍如未觉地冲到少年面前。
“不给糖就捣蛋!”他兴奋地高喊着,再度将掌心对准少年手里的东西。
红衣少年终于露出了平静无波的目光,随即白绳带着铅心射向他的腹部。
“相思索”本身是无法伤人的,然而绑在上面的铅心却不会被弥罗抢走,大概是想利用那个质量把他重创吧。
弥罗猛地将身体下沉,随后大笑着张开嘴,像孩童接住抛来糖果那样让铅心撞进口中。他感到夜莺冰冷的心脏打穿口腔,一路从脑后贯出。
他感到很满意,认为这也算意外事故。
于是旋转的发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