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亮，银辉落在殿前，洒下一片清霜。
殿内，香雾弥漫，烛光椅。
“殿下。”
殿前，程邃的嗓音低哑而紧绷：“你不该——”
“该！”
宋雎直接打断了程邃的话。
她从程邃的怀里退出来，扬着下颌看着他，杏眼里眸光坚定：“难道你不想吗？”
不想？
他怎么可能不想！
他想了太多太多次，想了一辈子。
程邃喉间滚动，几乎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我想。”
宋雎吸了吸鼻子：“在大夏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无数次了。我甚至想过，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嫁给你。可是一想到你可能会不喜欢我、不想娶我，我就会很难过。”
“我有很多次都想问你，等阿昱亲政了，你娶我好不好。可是我不敢。我怕你拒绝我，怕你跟我说你对我从来都是君臣之礼，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怕你告诉我你其实早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你已经决定要娶她了。在你以外的事情上，我很胆大，我什么都不怕，但在有关你的事情上，我就很胆小，一想到有那些可能，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雎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眼眶带泪，可她依然笑的开心：“你看，我是不是很幸运，我能死后重生，我还能再遇到你，我还知道你也一直都喜欢我，我的那些担心和顾虑都没有了。程引之，我真的很幸运对不对？”
程邃眼眶微红。
他抬手，像是捧着珍宝般的，轻轻的擦掉她眼角的泪，低头在她额上轻轻的碰了一下。
小心翼翼，却又无比神圣。
“是我幸运。”
程邃哑着嗓子将小姑娘再次揽进怀里，薄唇轻颤：“我何其有幸，能与你相遇，相知，相守。”
宋雎笑了。
“绿腰舞你已经看了。”
她又吸了吸鼻子，任由程邃抱着，汲取着属于他的味道，嗓音娇软还带着浅浅的鼻音：“所以，仪式得完整。”
…
宋雎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喜服，凤冠霞帔，用金线绣着鸳鸯的盖头被她握在手里，她一双明亮的杏眼落在对面清瘦的人影身上。
程邃也换上了一身红色的锦袍。
虽是短发却也遮不住他这一身的风姿卓绝，清冷镌刻的脸上，墨眸如炬，直直的看着宋雎。
小姑娘很美。
跟他梦里的场景重叠，梦里她穿上大红色的凤袍时，也是这般的笑得明媚而灿烂。
一切似梦又非梦。
宋雎给自己盖上盖头，遮住了程邃灼热又克制的视线，也遮住了她越来越烫的脸颊。
程邃一步一步的走到宋雎面前，幽邃的眸子落在她的盖头上，眼底有火光一簇而起。
“殿下。”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朝她伸出手。
凤冠之下，宋雎的手轻轻的搭在了程邃的手上，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握的很紧。
程邃牵着她走到大殿中间。
殿内寂静无声。
宋雎垂眼，透过盖头下的缝隙，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浅浅一笑，：“一拜天地——”
程邃与小姑娘十指交握，喉间轻滚，带着小姑娘朝着殿外一拜。
“二——”
“二拜高堂——”
程邃低沉暗哑的嗓音盖过了宋雎的声音，他幽邃的眸子几乎是黏在小姑娘的身上，一刻都不愿挪开。
宋雎隔着盖头笑了一声，小声道：“你抢我的话。”
程邃目光灼灼的“嗯”了一声，再次开口：“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屈身向前。
宋雎的凤冠似乎是碰到了程邃的额头，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在程邃开口之前喊道：
“礼成——！”
直起身子，宋雎催促道：“程引之，掀盖头了！”
程邃有一瞬的恍惚。
这一切像梦一样，太不真实。
“快呀！”
宋雎在他的手上轻轻捏了一下，有些着急：“你别愣着啦！”
是梦又怎样？
就算是梦，那也是美梦。
程邃缓过神来，他抬起手缓缓撩起小姑娘的盖头。
红艳艳的盖头下，小公主明眸皓齿，正笑意吟吟的望着他。杏眼弯成了月牙，脸颊如落霞璀璨。
程邃呼吸一滞，幽邃的眸子变得火热。
他忽然笑了起来，一瞬间光华满殿，熠熠生辉，如谪仙遗世。
“真好。”
他低低的笑着，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脸，“你是我的了，这辈子烙上了我的印记，逃不开了。”
“程引之。”
宋雎笑眯眯的看着他，嗓音娇的不行：“你许个愿，许完了我送你一个生辰礼物。”
“你已经送了。”
程邃捏了捏她的鼻子。
宋雎挥开他的手：“这个不算。”
“算。”
程邃微微弓腰，低头在小姑娘的唇角轻碰了一下，嗓音哑而克制：“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宋雎脸又红了。
她娇娇的瞪了程邃一眼，程邃哑然失笑。
他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可爱！
“那就当我再送你一件。”
宋雎奶凶奶凶的看着他：“快点许愿啦，马上都过十二点了！”
“好。”
程邃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在心底许下了一个愿望——愿他的小姑娘此生无惧亦无忧。
“许完了。”
他勾着唇角问小姑娘：“想知道吗？”
“不想！”
小姑娘直接摇头，一副很迷信的样子，义正言辞道：“说出来你的愿望就不灵了。”
“嗯，那就不说。”
程邃捏了捏小姑娘的脸。
轻柔的不行。
宋雎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但面上却强装镇定，她看着程邃，杏眼微转，朝他勾了勾手指。
“把衣服脱了。”
她虚张声势的喊道。
程邃一怔，墨眸一眯，语气有那么点意味不明：“你想在这里？”
“不行吗？”
宋雎扬了扬下颌，一副我就要这样的样子。
程邃睨她：“不行。在哪都不行。”
宋雎瞪大了眼睛，怒道：“程引之！你脱不脱！”
“不脱。”
“脱！”
“…”
“快脱啦！”
“……你把手给我拿开！”
“那你脱不脱！”
“…………！”
“快十二点啦，我的礼物要送不出去啦！”
宋雎有些着急！
程邃噎了一下。
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宋雎，抬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乖~这里不是大夏，你还小。”
宋雎：“？？？”
“什么我还小？”
她皱了皱眉，突然，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邃：“不是吧程引之，你该不会是以为……”
她的脸一瞬间比身上的凤冠霞帔还要红。
“你好烦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算了，是你自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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