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渊,你今天很高兴……”郑西核左右打量他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冷冰冰的家伙,难得的心情好。
“你很闲?”郑启渊背过身,摸了下他的枣红骏马,今早收到祖母书信,说不日就将抵达西北,他似乎,真的很高兴……
“说吧,是不是想哪个姑娘了,”郑西核不正经的调笑,被郑启渊一个眼神震慑,灰溜溜的吞下接下来的“淫词艳语”。
“启渊,好好好,变得壮实了,”白练不愧是老太太,第一关心的,就是孙子的身板问题,“看到你,祖母真是太开心了。”
郑启渊乖乖的任由老太太东摸摸西碰碰,郑西核睁大眼珠子,不敢置信,“这还是我认识的郑启渊吗?不不不,绝对不是。”
郑启渊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噤声。
“大哥,好久不见。”郑启源笑呵呵的打招呼,“大哥,你不知道,和祖母出来玩多有意思,我们一路从京城玩到江南,再到西北,祖母简直就是‘百科全书’,什么都懂,挑个时间,我们叙叙旧哈。”
嗯,所以,他这里是最后一站。
郑启渊眯了眯眼。
“祖母是专程来投靠你的,”白练语气温和慈爱,充斥着浓浓的信赖感。
郑启渊淡笑道,“欢迎祖母。”
惊,白练惊奇,这好像是她多年来,第一次看到郑启渊的笑容,他以前总是阴郁沉默的,没想到来了军营几年,竟学会了笑,“谢谢你们对启渊的照顾,”她真心的对着开朗的郑西核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郑西核受宠若惊的摆手,他什么都没做啊,郑启渊是看到家人来才高兴的。
“祖母,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夜深人静只剩祖孙二人时,郑启渊郑重的要求,少年坚韧挺拔,字字铿锵。
白练暗叹,真是聪明的孩子,“好,祖母全部告诉你……”
白练从废太子和他生母王氏的纠葛开始讲起,当年他们郎才女貌暗定终生,本以为会终成眷属,谁知道平地起风波,今上和永安王势力突起,准备了一系列证据弹劾太子无能,他的外公预知太子即将落败,才会千方百计找到郑勃,将王氏和腹中孩子托付……
“祖母是因为我的皇室血脉,才会另眼相看?”郑启渊喉头苦涩。
“启渊,祖母喜爱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品质,和你的出生没有关系,皇室血脉又如何,如果你不愿意承认,这个秘密咱们就永远存在心底,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挺好。”
白练心疼的替他理了理微乱的鬓发,最初是因为任务接触他,但后来,是真的疼惜怜爱他,“在祖母心里,你和启源启流一眼,是祖母的孙儿。”
郑启渊眼底波澜汹涌,“祖母,我想去找他。”
他,自然是他的生父,当年的废太子,如今盘踞一方的势力。
“你想好了吗?”白练问道,郑启渊胸有大志,定不甘沉寂,“这条路,你会走得很辛苦。”
废太子现有四子,据说能力都不差,在军中各有作为,且废太子最后能够收获成功,他们功不可没。
“即使我们不说,将来有一天也纸包尊,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去争取。”郑府对他的影响终究是很深重的,他害怕被压迫,害怕受伤。
“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白练点点头,同意道。
西北的风刮得愈加大了,白练躲在帐篷里,看着营中最高处的旗杆上缓缓降落代表今上年号的旗帜,这就预示着,郑默反了!
在郑启渊知道自己身世后的第二天,郑默反叛朝廷,白练不清楚郑启渊是如何做到的,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郑默依旧是主帅,却听从郑启渊指挥。
“祖母祖母,我也参军了,就跟在大哥身边。”郑启源兴致勃勃的跑来告诉她,这点脱离了原定轨迹,郑启源一生都在郑府做逍遥公子,享受荣华富贵,最后一起在满门抄斩中死去。
也好,和郑启渊多培养战友感情,以后的日子,会顺遂许多,“那你要听哥哥的话,不能冲动行事,凡事保命最重要。”
“知道了,我也会保护大哥的,他身子这么弱。”郑启源拍拍自己胸脯,他自幼身体强壮,练武师傅都说他是个武学奇才。
郑启渊改名赢启渊,从西北一路挥军直下,势如破竹,短短几个月,便和赢速(废太子)会师关中。
赢速一看和自己和王氏都神似的赢启渊,很是激动,当场认下儿子,排位长子,其余四子虽神色难看,但都没有开腔抗议。
烽火四起,赢速军和皇帝军打了四年,最终拿下京城,正式称帝,又花了两年时间,收服一些地方起义军,宁乐王朝宣布正式开启。
京城还是那个熟悉的京城,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终于盼到战争平息,京都街道上,众人兴高采烈的出来欢迎。
“又回来了,”率先探路的是郑启源,二十有二,轻骑营年轻统领,他长相俊逸,谈吐幽默,在军中人缘颇好,迄今,单身汉一枚。
赢启渊就不用说了,二十五,冷酷绝色,常年军装让他更为吸引人。
赢天东,赢天山,赢天再,赢天起,也个个容貌端正。
怕是要带走一波闺阁少女的芳心了。
白练惊奇的发现,郑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投靠永安王,归顺义军,如今又赫然站在迎接队伍里,典型的墙头草,能钻营。
白练一行人买了个小院落住,赢启渊请他去皇子府住,她不肯,怕他为难。
郑启源倒是回了趟承恩侯府,生了一场气,原来郑平如今不光只有孙氏一妻,还有一位平妻,三房妾侍,添了二子二女,可谓人生得意美满,孙氏虽有手腕,但她已年老色衰,加上儿子不在身边,没有依仗,显得有些落魄。
“大不了以后将你母亲接出来住,”白练只能这么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