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句,听得她羞喜不已。
要不然,为何她今日看小陈这般不同呢?
小陈见不得别人无底线的拍马屁,深怕沈老头这还没完,还要整出更恶心的溜须拍马套路,就想叫上江森,先行离开,两人去市集占一个好位置,等扫蚕花地的仪式都结束了,人们都去赶集时好出手帛锦。
早早变现,趁小陈离开之前,把改造岳父家寝食环境的工程落实下来。
正当他要走时,场中的沈白石忽然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对柳察躬道:“昨日沈元公托梦,实际另有要事示我——事关沈氏兴旺繁衍。”
柳察躬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把自家家族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说。
难道是刚刚那一串彩虹屁之后,实际有事相求?
这就不奇怪了,沈家这帮人,又是在县衙门口大动歌舞,又是美人敬酒,又是沈老头解梦——肯定都不是免费的午餐。
柳察躬虽然钻研《易经》颇深,可并不是一个迷信鬼神的人,甚至觉得“沈恪托梦”是子虚乌有的事。
“愿闻其详。”柳察躬略恢复了些矜持的样子,他不是吃“糖衣炮弹”之后就晕头转向的人。
沈白石叹气道:“昔年,我在百寮山之阳,择取了一块吉地,愿做供奉祖先之处。”
柳察躬点点头,之前去看过沈家的新祠堂,还被陈苌这混小子狠狠挑了一番对方的毛病。
“但修建不顺,拖延经年,又两次走水……”沈白石感慨:“那日陈郎君也曾指出老夫择地的弊病——”
陈成没想到老头当时没说什么,现在又当众人面重提,是要找我麻烦吗?——这事岳父大人已经批评过小陈一次了。
当然,柳察躬当人面肯定还是会维护自家娃儿的:“白石公,我家苌儿——”
沈白石示意他无需解释,微笑道:“我回去细思,也不无道理,是老夫一朝走眼,遗患无穷!”
陈成长大了嘴巴:这老头是吃错药了吗?这是帮我说话?
“昨夜沈元公说,此处藏风纳水,确是吉地——可未免,‘吉’也太甚,过犹不及了!沈氏后人,有福泽,然不易过厚;出能人,却也无复再出沈元公那等巡守一方的朝廷重臣了。”
他不断贬低自家,听得柳察躬、陈成和其他众人都格外纳闷,却也只能耐心听着。
终于老头得出了结论:“这等吉地,是沈氏儿孙消受不起的!”
“那白石公,意欲如何呢?”柳察躬问。
“另择祠堂之址,延绵列祖列宗的香火!”沈白石答道。
在场众人,乃至沈氏族人,齐齐惊呼,修祠堂改换地址,那可是大事,绝不是可以轻易做决定的。
看沈白石的样子,显然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
“至于祠堂旧地,老夫已同族人议定了,献于朝廷!”
一石惊起千层浪!
小陈更是长大嘴巴不能合上了——沈老头那句话,听在他的耳中,就好像“我只想上交给国家”的既视感。
众人忍不住都往沈家新祠堂营建之地望去——
毕竟离县衙也就数十步的距离。
虽然还没有完全建好,可新祠堂的气派,和老县衙的简陋,之间的对比,格外分明!
这也是小陈第一次见到时,就说“临溪不能有两个决策中心”的原因所在!
大家看着两边的建筑,就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本地事务,完全是沈家的一言堂,临溪县衙不过是朝廷派来的小点缀!
而现在,沈老头竟然要将那边整块地完全献给国家!
要知道,百寮山之阳沈家这块地,面积可不小,根据小陈目测,足有上万平米了,直接规划一座“普罗旺斯花园”“马可波罗公寓”之类的居民小区也足够了!
沈家当时这般规划祠堂,实际上已经“逾矩违礼”了,可是他们是本地土皇帝,谁敢指责?沈家可是一言不合就敢召集几万人马造反的主!
现在,沈老头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要屈尊献地?
众人一时间百般头绪,无所适从,却也有相信的确是沈恪托梦所致的。毕竟这时候的人都很迷信。
柳察躬听了也很错愕,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了一会儿,道:“白石公无需多虑——便是不宜做祠堂,也可另做他用的。”
沈白石苦笑,其他人也明白——如果连做祠堂都消受不起,还能有什么其他用途比祠堂高贵?
何况这里还盖了这么多地面建筑,拆,可以,用来养蚕——更扯淡。
献给国家,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又不是后世,可以改造成一个“祠堂博物馆”。
默默无语间,沈白石道:“临溪立县四纪了,苦于公堂逼仄,庭院狭小,无以彰显朝廷之威,公家之势,老夫斗胆,愿将此地献与朝廷,作营建新县治之用!”
砰!
又是一道重磅天雷在人群中响彻!
什么情况!
沈老头絮絮叨叨,又扯这,又扯那,老祖宗都搬出来了——
就是为了,把自家还没有使用的新祠堂献出来给朝廷,用来营建新的县政府?
我的天!今天我一定没睡醒!
还有,这柳明府,到底是什么来头?
难道他其实是圣天子到民间体恤民情的皇子,沈老头才要这般腆着脸巴结他?
老百姓们惊讶,柳绘就更惊讶!
因为在她看来,分明是小陈那天说那里不适合作祠堂的那番话,让沈老头产生如此荒诞不经且无私奉献的想法!
平的大房子,什么丈母娘都能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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