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一踏入这座院中,便感觉出其中的异样,这样的王族贵胄,果然有高人相助,整个小庭院,天地元气比其它院子浓郁一些,却是布有一种聚灵式的阵法。
在他眼中,院中所布阵法虽极拙陋,便对于世人来说,已是了不得,非是武功极高明,怕是觉察不出阵法地存在。
萧月生踏入院中之际,回头望了一眼神情淡然平静的那位柳先生,他玄妙的感觉中,知道这个阵法定是出自这位柳先生之手。
这位莲柔郡主的闺房,却是也自寻常,其奢华贵气,怕是尚不及观澜山庄诸女所居之所,只是极为精致,碧纱窗上,贴着各种花朵的剪纸,颇有栩栩如生的神韵。
踏入茂盛的梅花环统地闺房,热气扑面而来,与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股淡淡幽幽的香泽,似麝似香,在口鼻间缭绕不绝,既有安定心神,又有醒神之效,令人在这般温暖的室内,却不感昏沉。
萧月生对这种香气颇感兴趣,一闻便知其是珍异之物,与之相比,脚下踏着的虎皮为地毯,便不值一提了。
外间本是坐着的四个绝美女子见到他们进来,忙站起急敛衽,姿态柔美动人,她们只是行礼,却未出声。
“王妃在里面?”瑞王爷低头小声问其中最美地一个,声音如作贼。
那穿着绮罗绸缎的绝美女子眉目间略显憔悴,惹人怜惜,她点了点头,对其人瞥也未瞥一下,看了一眼通向里间厚厚的素月毡帘,轻声道:“柔儿刚刚醒过来一嗅儿,服了药,又睡下了。”
“嗯,你们先去歇息吧,在这儿守着也无济于事。都去歇息!”他点点头,摆了摆手。
“臣妾无妨,回去也睡不下,王爷快进去看看吧,怕是大姐这会儿正在伤心呢。”
那绝美的女子柔弱一笑,声音轻如春风拂柳,却极醉人,憔悴的眉宇蕴着关切。毫无做伪之态,便是萧月生在一旁冷眼观看,也知道她是出自真心。
“子虚先生,请进吧,小女便在里面。”端王爷侧身伸胳膊,朝萧月生轻声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也将声音放低:“王爷暂且稍等,待我们身上自外面带入地寒气散尽。再进去不迟。”其声音淡漠,与这间屋内温暖地气温极不相符。
端王爷一怔,微一思忖,便为其细心所折服,忙点头,本想说两句赞叹之语,但见到他一股漠然与沧桑。却不由顿住,知道说那些话,便显俗气,于是笑了笑,放下了胳膊。
“王爷,不知客人喜欢吃什么茶?”仍是那绝美女子柔声细问,眼神淡淡瞥过萧月生。如炎夏浸入深山中的一潭清水,其目光如波似水。
“万寿寺的茶吧,子虚先生,如何?”瑞王爷望向正仔细观看墙上山水画的萧月生,低声询问。
“有劳!”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眼睛未曾离开南墙上悬挂的万峰攒聚图。此画气势宏大,山势雄浑破画而出,作画之人似是胸中藏蕴百万兵甲。
一直沉默无语的荣王爷看他怠慢地模样,不由苦笑,自己与他多年老友,知道他的脾气。不以为异,对待六王兄亦是如此,甚至冷漠之气更甚,六王兄的脾气可不比自己,实是令人担心呐!
“六嫂,不必麻烦,此时大伙儿哪有吃茶的心思!?”荣王爷瞪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萧月生,苦笑着对那绝美女子摇头轻声叹息道。
“那……”这位瑞王爷的侧妃精美的玉脸露出迟疑,不由望向自己丈夫。
端王爷看了一眼正凝神画中的萧月生,见他无动于衷,亦不由心头苦笑,着来十八弟并非言过其实,这位子虚先生之冷漠,远常人,不可心常理度之。
他缓缓点头,抚了抚浓厚地长髯,轻声道:“待我们进去之后,便备茶,看完柔儿再用,子虚先生以为如何?”
“随便!”萧月生漫声答道,眼睛却自画上移开,扫过众人,淡淡说道:“走罢,进去看看。”
端王爷心中早就有些惴惴不安,似有是上刑场之感,闻言忙伸臂延请,缓缓挑开毡帘,请萧月生先入。
萧月生也未客气,略一低头,跨过门槛,进入内室,他能感觉出身后几道清澈明亮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瑞王爷的几位侧妃俱是知礼之人,对男宾不望一眼,此时终于忍不酌奇,仔细观望他这个倨傲古怪家伙的背影。
那股奇异的幽香更为浓郁,两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置于窗前的案上,将这个不大地卧室映得纤毫毕现。
北面半壁墙皆被书卷所遮,东墙仍是山水画,却是登高远眺之景,气势雄浑。
珠帘悬挂点缀的榻前,靠坐两人,除了一悬儒衫、满脸戚容的莲静郡主,尚有一位宫装妇人以香帕拭泪,她另一只雪白的手中,握着一只小巧莹白得嫩手,其主人正是躺在榻上之莲柔郡主。
听到有人进来,莲静郡主转过身来,见母亲仍在呆呆望着姐姐,忙轻轻拉了下她衣袖。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红肿的双眼,泪珠仍未拭尽,其眉宇间与完颜萍的柔弱气质极为相似,精致绝美的瓜子脸,观之如三十许人,梨花带雨,自有一股惹人怜惜地风姿。
“王爷!”她纤弱的身体宛如一阵风便会吹走,望着瑞王爷袅袅起身,便要敛衽行礼。
“柔儿睡着了么?”瑞王爷忙将她的小手握住,不让她蹲身行礼,柔声轻问,望向王妃的目光满是怜惜。
“嗯,刚刚睡下。”王妃轻轻抽回素白小手,雪白的脸上,在珠辉映照之下,出现两团红云,听到柔儿两个字,眼中却又忍不住泪涌。
“夫人莫急,本王又请了一位先生过来,柔儿或许还有希望。”只是他的语气,却并非那般肯定。
王妃拭了拭眼角地泪珠,点了点头,楚楚动人地脸上泛起一丝凄婉的笑容,令人心碎,已经失望了数次。不知这次,是否如旧。
“王妃,不必着急,相信这次子虚先生会有办法!”一直沉静如水,清冷脱俗的柳先生忽然走了过来,轻轻拉住王妃有手,送去一道坚定的目光,似乎她对这位子虚先生有着莫大的信心。
端王爷一家俱是一震。满脸欣喜,这位柳先生地本领,她们自是领教,向来对人对事冷淡,不置一词,但所言必中,这次竟主动说出这番话来。自是令他们心神大定。
“六嫂放心,你十八弟何曾说过半分假话?……先让子虚先生看看柔儿吧!”
荣王爷见六王兄夫妇这般说话,明显对子虚先生信不过,心下极是不喜,怕他们再说出一些过分之语,将子虚先生气走,那可是耽误了柔儿的性命。
“对对,子虚先生请上前,看看柔儿。”瑞王爷心神紊乱,此时听到王弟之语,亦听出其话中的不满,忙对萧月生歉然地笑了笑,请他上前观看。
萧月生不一言。冷漠如故,踏着雪白的貂皮地毯,来至床榻之前。
月白锦被尽头,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庞,头乌黑亮,黑与白反差极是强烈。
锦被形成的轮廓玲珑娇小。那张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的面庞,却并非姿容绝世,只是中上之姿而已,眉宇间的那一丝柔弱,与王妃一脉相承,这一丝柔弱之气,便能惹得无数英推气短,尽心呵护。
萧月生扫了一眼她头下的淡黄玉枕,这却是一件镇定心神的宝物,名曰安神枕,能令人心静神宁,在此枕上睡上一个时辰,抵得上平时两个时辰地睡眠,是阁皂山杨掌教的私藏宝贝。
萧月生曾厚颜向杨掌教讨要,却被无情拒绝,若非他只觉得好玩,没有什么用处,早就抢了回去,自己的时间太长,惟恐睡觉太短,又怎会用这什物。
共3页/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