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翅议下来,的确费了不少心神精力。
回到国师府后,林微绪刚从香车下来,就怔住了。
之前被人领回家的那孩,又来了。
她一下车就看到那孩蹲在府外石阶上,好像已经蹲了有一会了,脑袋上歪歪斜斜戴着短绒帽,脑袋一点一点地,随时要睡着过去。
一听到动静,家伙机敏地抬起头,看到林微绪回来,眼眶红了红,毫无预兆的,噼里啪啦的掉留眼泪。
一下子朝她扑了过来,抱住她长长的腿哭泣,“爹爹快死了……”
这让林微绪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轻轻皱着眉,并没有忘记之前家伙骗她他爹爹死聊事情,只是看到家伙哭得这样可怜凄惨,一时颇有些怔肿。
林微绪并没有因此产生同情,只是拉开了孩,低眸淡淡问道:“你爹爹是谁?”
既然孩这段时间一直在京城,那就代表他的家人应当就在京城里。
待她问清楚了再找人把这孩子送回去便是。
正想着,家伙可怜哽咽着回答,“爹爹,爹爹是蓝相……”
林微绪闻言,纤密的睫羽轻张,清冷眼眸微微一顿。
随即想起来,那日去相府拜访蓝相时,她也听蓝相提起过,他的确是有个正在吃奶的孩。
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偏偏就是这个孩。
片刻后,林微绪让孩跟她坐上了香车,前往了相府。
路上,林微绪盯着哭得沾湿柔软鬓发的孩,心里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蔓延。
她终于缓缓眨了眨眸,冷淡地开口问:“你既是蓝相之子,蓝相生病了,为何不去找大夫,反倒要来找我?”
鲛眼睛湿漉漉的,哭着:“国师大人……帮过我。”
孩真,大概以为帮过自己的,就也能帮自己的爹爹。
本是把孩送回相府顺道探望一下蓝相的想法,林微绪并没有把事情复杂化了想。
到了相府后,因为是鲛一路拉着林微绪进殿的,底下人也就没有阻拦。
上次林微绪进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无比寒冷,结果没想到内殿的冷意更甚。
林微绪蹙紧眉,未等她开口什么,鲛就把她带到了床榻边,眼睛红红的告诉她:“爹爹就在这里。”
鲛一边着,抱着一边幔纱,努力把它拉开了。
床榻上的一幕映入了林微绪眼郑
蓝相披散着墨黑的发,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袍子,闭目躺在床榻上。
短短几日不见,这饶下颔似乎又削瘦了几分,脸庞轮廓变得刀削般凌厉却又苍白。
林微绪知道自己并不该越矩,但是……
蔓延在床榻周身的气息,忽隐忽现的。
和上次转瞬即逝的那一抹气息无比相似。
林微绪环顾了一眼四周,偌大的殿里,并没有其他人。
林微绪再次把视线停落在床榻上的人,目光如常冷淡,伸手过去。
想扯下遮醉咙的那一截衣领。
而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衣领时,冷不丁被一只冰冷修长的手微微用力遏住了。
蓝相形容冷白,睁开了寒冽如霜的眼眸,一言不发地盯住林微绪。
林微绪亦在盯着他。
两道目光一时交错在一起。
倒是鲛柔软急切的嗓音打破了平静,“爹爹!爹爹醒了!”
林微绪轻轻一眨眼睛,随即回神过来,兀自抽回了手,开口:“冒犯了。”
那一抹气息,好像又随着扑面而来的寒气,消失不见了。
拂苏硬撑着,从床榻缓缓坐起来,沉静地注视着林微绪,低哑问道:“国师是为了那个图腾来的吗?”
林微绪没有是与不是,因为此时心里在想着另一桩事。
“抱歉,我这两日卧病在床,尚未得空调查。”
林微绪回神过来,:“不着急,既然蓝相醒了,我就不打扰蓝相了,蓝相好好歇息吧。”
林微绪罢,转身离开。
离开之际,林微绪注意到,榻边,淌了未干的水渍。
不过林微绪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
拂苏看着林微绪离开的身影,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对鲛低声,“去送送她。”
鲛揉了揉眼睛,乖乖跟出去了。
林微绪刚走出没几步,衣摆被身后扯住了,回头,看到是那孩轻轻抓住了她衣角,扇子似的睫毛往上翘,眼睛雾蒙蒙的漂亮,讲话的奶音还带着一点尚未褪去的哭腔,仰头跟她:“爹爹让我送您。”
林微绪没有拒绝,只是,她低头看着家伙蓬松柔软的一头短发,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出口:“你几岁了?”
“两……快两岁了……”鲛谨记着拂苏交代过的话,并不敢对林微绪如实交代。
林微绪淡淡点了头,并没有再问什么。
等出了相府后,林微绪没让孩再跟,兀自坐上香车离开了。
而鲛一直等到长道上看不到娘亲的香车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回去看拂苏了。
此时拂苏已经从床榻坐起来,闭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鲛爬上了床榻,扯了扯拂苏的手臂,用糯糯的奶音唤,“拂苏,拂苏。”
刚叫了两声,拂苏就把鲛扒下来了。
随后,拂苏冷冷睁开了眼眸,嗓音亦是不寒而栗:“蠢东西,谁让你叫她来的?”
鲛咬着手指,委屈巴巴地凶回去:“可是拂苏你都快死了,我怕你死了还见不到娘亲一面。”
“……”
“娘亲一来,拂苏你立刻就醒了,明拂苏你心里还是记得娘亲的。”鲛自顾自地很肯定的下了结论。
拂苏:“闭嘴。”
鲛忍不住又爬到他身上,咬扯他袖口,很生气地跟他讲:“拂苏,你以后不准再睡这么久了。”
拂苏没理鲛。
鲛又:“万一我变成没有爹爹的宝宝了,会很可怜的。”
“……知道了,出去。”
鲛哼哼唧唧的,看在拂苏补没好的份上,不跟他这个没心肝的爹爹计较了,这才听话出去了。
一等内殿的门关上,拂苏再次慢慢闭上了眼睛,平缓气息。
她从来不傻。
怕是……已经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