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印坐在小摩托上,两腿踩地上,抽着烟。看见三亮出来,转头拿起她的头盔,笑着望着她过来,手里还夹着烟。
先把烟递给她,“来一口。”三亮瞪他,“你怎么总是不分彼此,”三亮也是忍不住了,这人接嘴喝她的奶茶,吃她的苹果,抽她的烟,他不嫌弃她,关键是,他还觉着她也能不嫌弃他!梓印笑眯着眼最后嘬几口,“跟你,我不想分彼此。”说了,弯腰烟往地上一踩,踩灭后又捡起来准确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再把头盔递给她。三亮接着戴好,坐上去了。
哟呵,这是新开的奶茶店吧,好多人排队,梓印停下小摩托,扭头,“喝不,”
见三亮没反对,他脱下头盔放座凳上,笑着说,“等着啊,”去排队了。
三亮也心安理得坐着不动等,头盔也没取下来,扭头漫不经心望着这车水马龙。
忽然梓印跑过来,二话不说头盔都来不及戴,发动小摩托“坐稳!”吱呜一开动就是开足马力,小摩托离弦而去!三亮惯性也抱住了他的腰,往后看,两辆车在后面追他们!
梓印没戴头盔,但侧后都看得出他神情冷凛,三亮不觉抱紧了些他,心里紧张吧,但也觉着刺激!
小摩托飞快,可饶是你能穿大街入小巷,还是抵不住两辆四个轱辘的包抄你!在一个巷子口,被拦截下来了。
梓印停住,
一手从把手上拿下,覆在三亮抱进他腰上的手上捏了捏,一句话也没说。但这就是鼓励,不叫她害怕。
两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了,
“印子,跑这么快干嘛,不叙叙旧?”
梓印两手又重新回到把手上,微笑,“今天没心情。”
一人指着他,“看看,看看,这小子就这样,当年老子就喜欢他这德行,明明贼怂,还一副老子怕谁!扭头他又能跑不见咯!”
一人浅笑,“他要不这副德行,能骗过咱所有人,”看似在笑啊,实际,那眼神里太过复杂,恨!无奈,想念……
梓印又要发动小摩托了,眼睛睇一眼街口那市政摄像头,又稍抬右肘,示意自己身上的差服,“我还穿着制扶,都看着呢。”
一人上来抬脚就踩在他小摩托前轱辘上,指着他,“雪印!”一人沉声低说,“他不配叫雪印,洛梓印。”这口气里也饱含着恨意与怨念。
“对,洛梓印!兄弟们可各个儿记得你是个安保员呢!”突然头凑近,“今儿不弄你,总有一天弄死你。”又头稍一撇,“马子?好好护着她。”脚一蹬,起身,腿放下。所有人回去车里,一人走时,还举了个枪的模样,朝头戴头盔的三亮“嘣”了一下。
走光了,梓印坐那儿沉默了会儿——你知道,这一会儿,梓印真的想了好多。
这才稍扭头,人也淡漠许多,“一会儿,我送你到地铁口,今儿,就不画了。”
三亮没吭声。梓印戴上头盔,开动小摩托,走了。
到了地铁口,
梓印停车,等着她下去,
哪知,三亮根本不动,
梓印这才回头,头盔里蹙眉眯眼,“下去啊,”
三亮不仅不动,两手又上来抓着他腰侧,
梓印倒一笑,伸手取下头盔,再回头,“别闹了,我今天真有事。”
“咱们合同写得清清楚楚,我说什么时候画就什么时候画。”
“是,你说了算,可这不我今天碰见急事了么。下去!”跟能接着嘴儿喝她奶茶吃她苹果的男人完全两样了,一副嫌弃,不耐烦!——原来,男人变脸也能这么快……
三亮就是不动。她下定决心的事儿,谁改变得了?
梓印开始扒她抓着自己腰间的手,“诶,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不是什么事儿都得依着你,”男人发烦了,揪着她的手往旁边一甩,同时人也下了车,
一旁不少人往这边看了,多半觉着这是小两口闹别扭呢,再看男孩子长得忒俊,还是差,就想着,头盔里的女孩子一定哭了,瞧坐那儿委屈倔强样儿……
可不什么都得依着她!三亮才不动呢,
梓印点点头,指着她,“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自个儿就往地铁口走,
哪知,天下多得是见不得“鸳鸯散”的好心婆婆爹爹,一个婆婆真拉住他了,“哎哟,小两口有几大的气撒,你看你把你媳妇儿气的,她在哭!大男人气量大点,过去哄哄,过去哄哄。”还把他往三亮跟前推,
一边“就是,你还是个差人,自己老婆都不管,”
“去去,这帅个酗子,别当渣男!”
梓印也是哭笑不得,怪谁,自个儿把车停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叫人“观战”,她又真是“委屈不行”的样子……梓印只有又走回车,一言不发,戴上头盔,载着她继续走了。
还是回去家里。
一路上,梓印也是心绪不平。
也着实怪不得她,是自己情绪没掌控好。
说实话,他肯定是被三亮吸引了的,这些时“为她魂不守舍”的,完全就是凭感觉这么自然而然发展下来——却,今天这“迎头来这一下”,将他撞醒了:他不能有牵挂啊,这时候对三亮好,就是害她!
及时止损,慢慢还是断了吧。今天先给她画着,最后一次了吧,他洛梓印血债太多,谁也连累不起啊……
这回回来,可比上回冷淡多了,
梓印直奔主题,“去那屋画?”
三亮却望着他,“屋子收拾出来没有?”
梓印没吭声,扭头去那屋,一件件把自己的游戏装备挪出来。他没有怨言,没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多少也尽尽心吧。
他跑出来最后一趟的时候,三亮过来忽然捉住了他手腕,
梓庸一愣,
三亮注视着他,斩钉截铁,“你别以为这是最后一次,你我可是有合同的,他们放不过你,我就放得过你?”
说明,三亮洞悉他的心事呢!
梓印内心何尝不一抽,这么好看,这么有灵气儿的姑娘啊,性子虽说古怪别扭,可真得很叫人喜欢呐……表面,梓印却还是只是淡淡看一眼她捉着自己的手,“演大戏呢,还谁放不过谁。去看看吧,都收拾出来了。”依旧得温柔里又有些吊儿郎当。
三亮也松开手了,直走进那屋,
一踏进来,空空如也,是过去的“一无所有”,也是将来的“满满当当”!
这里,从此,就是月亮公主的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