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两个缸子,加上你带来的,总共三个,你也拿不了啊。”卖菜大爷担忧地问。
“我打两缸子米汤就校”本海用手指头挑起一个缸子,把另外两个放在饭台上。
“有主意。”卖菜大爷嘿嘿笑起来,他把包子放在搪瓷缸子盖上。
看着本海杂耍似的带着三个缸子和四个大包子离开,卖菜大爷乐不可支。
“中午和晚上早点来买饭啊,食堂过年关门早。”他朝着已经走远的本海喊道。
“好的,大爷。”本海也大声回应着,但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本海一手端着一个缸子,右手手指还勾着一个空缸子,缸子上面还有几个包子。这动作才开始还不觉得艰难,但是走了一路后,他的手腕便酸胀起来。
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只得用脚轻轻地踢门。
本冬梅开门,见到本海的滑稽样子,嗔怪道,“你一下子买这么多干嘛?”
接过缸子放在床头柜上后,她才纳闷地问,“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缸子?”
“买的啊。”本海活动活动有点麻木的手脖子。
“卖东西的人回来了?”本冬梅昨想买而没买到,“不是过完年才回来吗?”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本海笑道,他当然不拿了二十块钱当押金的事情,否则会被姐姐责骂的。
有了米稀粥的滋养,本光明的精神明显好多了。当护士来打针的时候,他很配合,还能笑着,“能不能滴快一点,今年三十呢。”
“就按照正常速度滴就行,两瓶子水到中午就滴完了。”今值班的护士很年轻,“有情况随时去叫我啊。”
上午的滴水很正常,除了换药瓶,本海再没有去叫护士来的理由。
本海陪着父亲了一会儿话,看他有些倦意想迷糊一会儿的时候,才坐到沙发上去看。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也跟着来人进来。
“文彬哥?”本海看清来人,惊奇地问。
李文彬看一眼正在睡觉的准岳父,轻声问道:“大爷好些了吧?”
“目前情况很稳定。”本海也放低了声音。他接过李文彬带来的行李包放到床上。
“你怎么来了呢?咋不在家里过年?”本冬梅也凑过来,声问道。
“我开拖拉机来的。今我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过年。”李文彬道,着把行李包又从床上拿了下来。
“你们看,我带了不少菜过来,还带来了一个酒精炉子。”李文彬从旅行袋里拿出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油炸肉丸子?猪头肉?烧鸡?”本海惊讶着,看来除夕晚餐不用发愁了。
晚上再到食堂打两份菜,就更丰盛了。
不知道本光明是睡足了,还是被本海他们的话声吵醒了,他用力撑起身子,斜靠在床头上。
“文彬来了啊。”本光明慢悠悠地问。
三个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一齐望向他。
“大爷,我来陪你过年了。”李文彬见准岳父的气色不错,便笑眯眯地回答道。
“我病都好了。大过年的,你又跑来干啥啊?”本光明很高兴李文彬的到来,但又为他不在家陪自己的老人过年感到有些歉意。
“大爷,我爹我娘让我来的,他们怕这边过年缺这少那的,让我送来的。”李文彬不好意了,把责任推给了自己的父母。
“那就放下东西,接着回去吧。”本光明看看窗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是下午已经睡了一大觉了,他知道已经不早了。
“大爷,都好聊,今晚上我就在这里不回去了。”
李文彬扫看一下邻居空着的病床和两张能够打开成床的沙发,“我再去服装店拿两床被子吧。”
“我跟你去。”本海看父亲目前的气色还好,决定跟李文彬去一趟服装店。
那里还有当时买了要过年的吃食呢,既然回不去老家了,在医院里吃也是一样的。
更重要的是,最近这两卖服装的钱也都藏在宿舍里某个地方呢。那下午所有东西都卖完以后,严青霞把钱全都交给了他放着,他没来得及去存银行呢。
这几服装店里没人,他不敢让钱一直在那里放着呢,万一被人给弄走就麻烦了,那可是好几千块钱啊。
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黑蒙蒙的了。本海想再去食堂买材时候,被李文彬揽住了,“这些还不够吗?”
“这些是够了,我就怕那卖菜大爷等着呢,上午的下午去买菜呢,而且他还叮嘱要早去呢。”本海不由分拿起两个缸子就走。
本海到达食堂的时候,果真看到卖材大爷还在。但是他不在食堂的里面,而是在大厅里。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卖菜大爷看到本海,脸上堆满了笑。
“抱歉啊,大爷,我回去拿了些东西,来晚了。”本海心想幸亏来了,否则不就成了不讲信用的人么。
看看每个盆里的菜都不多了,本海不仅皱了皱眉头。不过转瞬一想又坦然了,如果剩的太多,那卖菜大爷也就没太谱了。
“我去给你热热吧,大过年的,吃点热乎的舒服些。”卖菜大爷很贴心地。
“大爷,不用了,病房里有一个酒精炉,我回去用那个热热就校”本海觉得让大爷晚走就很过意不去了,再让人家热菜,更不通了。
“那多慢啊,我这是大炉子,火还没熄利索呢。”卖菜大爷爽朗地笑着,麻利地将菜盆子端入了厨房。
不一会儿,听到里面呼啦啦的吹风机响,又几分钟后,吹风机停了。
“给我你的缸子。”大爷笑眯眯地出来了。
本海忙不迭地把缸子递过去,不一会儿,两缸子满满的菜被端了出来。
“大爷,多少钱啊?”本海拿出钱包,问道。
“算了,最后的这些了。”卖菜大爷摆摆手道。
“那怎么行呢。”本海仔细看看,菜里面还有很多肉呢。
“那就给我一毛钱吧。”卖菜大爷狡黠地笑了。
本海愣住,瞬间他就莞尔了,“大爷,那我就不给你钱了。”
“走吧,走吧,我也早点回家。”卖菜大爷挥挥手。
“那好,大爷,给你拜个年了。”本海点了几下头,算是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