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院大楼外大半个地方。
雾外,缘时铭与郑思明等待在一旁。
他们离雨衣男的尸体有些距离,像是守护,又像是刻意把不被黑雾笼罩,仅剩不多的空间留给那对母子相聚。
但这也导致,他们自己所站的位置有点挤。
缘时铭故意往郑思明身边挪了下脚步,却被对方用一种嫌弃的眼光瞪着:“别靠我太近,我有洁癖,小心我失控。”
缘时铭停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没事,整个海西城分局里就数你最正常。”他顿了顿,略微担忧的看了一眼愈发浓郁的黑雾道:“要不要给杨海鑫请示一下,再叫来一个搜查官?”
郑思明摇了摇头。
两人无话,谁也没再提要叫增援这回事。
都是老员工了,他们十分清楚不管叫来多少工作人员帮助,只要来的不是失控者,那就和线上缓缓走来的小兵没啥区别。
只有失控者才是对付失控者最好的利器。
一般情况下,指挥行动部安排好一级搜查官执行任务,除非事态升级,不然是不会轻易增派人员。
并且,郑思明知道,当下是绝对不会有其他搜查官来增援自己,杨海鑫没让自己去增援他的行动就不错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看着浓如墨汁的圆形雾团,他们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雾内,夏燃与五床病人已经交手数个回合。
的确如五床病人先前所提,没有雨衣男母亲的那件针织衫限制他的能力,哪怕在夏燃所制造出来的磁域里,五床病人照样压制着对方。
看着夏燃有些挂彩,五床病人发出轻蔑的笑声:“狗腿子,怎么说也是刚掌握磁域能力,真没必要这么急着送死,和外头的狗腿子联合起来对付老子不好嘛?够带种的啊。”
他说完还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双唇,露出一种狂热的表情。
夏燃没有理会,只见他捏紧拳头,下一秒,黑雾里燃天旋地转,瞬间变成浩瀚无边的大海。
海浪肆意翻滚,夏燃就站在海面上,平静地看着五床病人跌入海里,下坠,再坠。
一股腥咸的气味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涌入脑内,五床病人发现自己四肢犹如瘫痪,一点力都使不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海面上的夏燃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周遭只有咕噜噜翻滚的水声和气泡声,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但五床病人没有任何慌张的表情,反而脸上继续挂着不屑的笑意。
下一秒,夏燃忽然发现海里边的五床病人不见了,准确来说,是海里边只飘着一件鲜红色的长裙,衣服的主人,却不见了。
“狗腿子,磁域是精神世界的翻刻,你这刚掌握就妄图用它来杀我,是想太多了吧。”
“千万别以为我只能控制自身的衣物,忘了告诉你,衣服就是我的媒介,我的能力就是所触摸到的一切衣服都能成为我的媒介!哈哈哈!”
五床病人那怪异的声音在夏燃耳边响起,随后,他清楚感受到耳廓被一种黏糊糊,湿热的东西舔过。
极端的愤怒让他转身,刚要抬起的胳膊却被身后那人立马抓住。
只见五床病人犹如寄生一般,上半身从夏燃的衣服外冒出,像是与他成为连体婴一样。
此时的夏燃双手都被身后的五床病人死死抓住,根本动弹不得,想都没想,只见夏燃直接背部朝后用力倒下,想要借助撞击让五床病人受伤。
一声闷哼从夏燃的嘴里传出,海面好似平地般坚硬,水花溅起,却根本不见五床病人的影子。
“啧啧啧,你可别毁了自己的身体啊,我可是会心疼的。虽然我的实验品小宝贝死在了你的手上,但没想到你也拥有掌控磁域的能力,真是幸运!只要控制了你,我就不用担心那该死的院长对我们种下的烙印!”
五床病人此时从夏燃正面钻出,就像是从肚子里冒出来的一样,只见他赤裸着半身,双手抓着夏燃的双臂,发出癫狂的笑声。
挣扎了几下无果,夏燃忽然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五床病人,一脸平静,他那眼神让五床病人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安。
似乎,他是在等某个时刻的来临。
“我也忘了告诉你,以暴制暴,是我的能力。”
夏燃刚说完,就看到四周波涛汹涌的海浪消失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也消失了,全部变成了原先的黑雾。
黑雾飞快的穿过五床病人的身体,挤进到夏燃的体内。
随后,五床病人惊愕的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身下只剩下一团人形状的黑雾。
“衣服就是媒介嘛?那不穿衣服不就好了?”
夏燃就这样出现在了五床病人的身后,随即将自己上半身的T恤脱下并丢在了五床病人的背上。
接着,就看到夏燃以同样的方式,从衣服上冒出了上半身,就像是从五床病人后背长出来一样,他手肘牢牢勾住五床病人的脖子。
五床病人拼命挣扎,大海消失,那件沉浸在海里的红色长裙也跟着消失了。
然而磁域并没有消失,这代表着他根本无法利用自身能力传到外界,磁域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所有。
也就是说,目前除了自己身后这件夏燃丢出来的衣服外,五床病人失去了任何转移身体的媒介。
“莫非你是。。故意先进入雨衣男的磁域里。。”
直到现在,五床病人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夏燃像是故意被雨衣男拖进磁域里,他本以为对方是惧怕他,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在对方心里算计着。
先掌握磁域能力,随后利用磁域杜绝自己利用能力脱身。
明白了,都明白了。
挣扎越来越激烈,五床病人的瞳孔就像是要爆出来一样,上边布满了血丝。
他的指甲在夏燃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却根本无用,反而加深了脖子处被紧锁的力度。
“呃呃。。。”
五床病人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让夏燃非常不舒服的,男女混合的声音他总算是听不到了。
脸色溢出了血一般的红色,眼珠子上翻,五床病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他此时只听见耳边传来的呢喃声,“就快好了,别急,马上就好了。”
大脑逐渐一片空白,如同白纸,上面慢慢浮现出一张又一张黑白色调的图画,犹如水墨。
五床病人看到了自己搂着妻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了在某个深夜里,自己第一次穿妻子的服装照着镜子;看到了妻子发现自己的癖好后,歇斯底里的疯狂。
直到最后一张图画,画里妻子吊在房间里,而他则是打开了衣柜,挑了件妻子最爱的红色长裙,在她那如死鱼般的眼珠下,翩翩起舞。
真讽刺,妻子自杀时,竟然是穿着结婚时自己所穿的西装。
五床病人眼睁睁看着黑白色的图画,一点一点消散,就好像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消散。
发觉到对方不再挣扎,夏燃脸上带着异常的兴奋,说出的话就如同哄孩子一般,继续重复着:“别急,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手肘的力度再度加深,那股传到手臂上的温热鼻息断断续续的,最后直到没有。。。
黑雾,消散,可以清楚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还坐着一个人。
郑思明眉头皱起,他拍了拍缘时铭的肩膀,后者立马醒悟,连忙掏出手机叫来善后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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