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盈握着阿嫣脖子的手猛然一顿,长子一词犹如一把利剑刺入了她的胸膛。
她并不是不会生养,只是因为前些年为了徐家的生意操劳,而无暇分身。
公婆还在世的时候,她还曾有过一个孩子,但却因为忙于帮着为家中的事务,孩子没能保住。
当时的徐文礼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安慰,说他不在意是不是有儿子,大不了将来赘婿进门。
白盈当真是感动了,养好身体后更加卖力的处理徐家的生意。
却没想到女儿徐梦冉成婚后,徐文礼还是勾搭上了书房的婢女。
白盈虽然一气之下将婢女赶出了徐府,但却终归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徐文礼留恋青楼,寻找与阿嫣容貌相似的妓女,白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面如何她都可以忍,只要不纳妾就好。
可白盈一想到阿嫣为徐文礼生下了儿子,怒火就更是难以抑制。
白盈徐徐将手放下,冷静问道:“你那儿子呢?”
“咳咳咳……”阿嫣因为窒息了片刻而猛烈咳嗽起来,“夫人,老爷可是极为宠爱他的,夫人可莫要……”
“你想多了,”白盈面色清冷的打算了阿嫣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徐家的血脉。”
白盈随即摆手示意一旁的两位下人松开阿嫣。
阿嫣明显松了口气,白盈却继续说道:“不过你的孩子可以回徐府,但你却不可以。”
“夫人这是何意?”阿嫣眉头深锁地问道。
白盈面上含笑道:“你的孩子是徐家长子,若是你一同回府,那他便只是徐家的庶子。如今梦冉已经赘婿入门的,若是将来生了儿子,你的孩子恐怕也很难争得过她的儿子。”
“夫人为何会这般考虑?”阿嫣虽说在外躲藏生活多年,但在徐文礼的保护下却少了一分机敏,因此对于白盈的话虽有疑惑,但还是信任的。
可是夫人难道会为了她的孩子,而不将财产留给自己的外孙?
“外室子和嫡子嫡孙是什么样的差距,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吧?梦冉所生的孩子虽然是我的亲外孙,可毕竟是别人家的血脉,你的孩子就不一样了,那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啊。”白盈一脸真诚道。
阿嫣选择相信了白盈,可还是有些犹豫,只因身为母亲的她难以割舍与孩子之间的感情。
“那我日后还能见到我的孩子吗?”阿嫣眼神闪烁地问道。
白盈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你若是希望你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被人知晓是外室所生的孩子,倒是可以继续见他的。”
阿嫣是个为自己孩子考虑的人,虽说是不舍,但还是答应将孩子交给白盈。
“夫人可定要好生照顾他。”阿嫣恳切地说道。
“一定,你放心。”白盈笑眯眯道。
正在此时,一位老妈子抱着阿嫣的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黎妈,将孩子给这位夫人吧。”阿嫣声音微弱地交代道。
这位看孩子的黎妈是随意找来的,为人木讷老实,话又不多,对于阿嫣的吩咐都是不多过问的。
白盈示意身旁的丫鬟接过孩子,主动解释道:“我是嫣嫣的表姐,这几日嫣嫣就要随我回家去了,你今日便走吧。”
白盈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黎妈。
黎妈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连连点头,接过荷包后快步离开了院子。
当初选黎妈来照顾孩子,不过是看在她话少的份上,可阿嫣看着黎妈毫无留念地走出院子时,心中还是没来由地苦涩。
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夕相处了五年多的人,离去的时候竟然是这般模样,待她真的无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院子不能再住了,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白盈叹息道。
阿嫣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即便是她也清楚孩子跟着她始终是见不得光的,但还是担心白盈不会好好待他。
“夫人真的会好生照顾我的孩子吗?”阿嫣焦虑地问道。
此时的阿嫣再没有方才的那般骄横,而是态度出奇的好。
白盈笑着拍了拍阿嫣的手背,从手中取下一只玉镯子戴到阿嫣的手上。
“嫣嫣不要再叫我夫人了,虽说我不能将你接到府中,可你总归是徐家长子的母亲,还是叫我姐姐吧。”
“姐——姐——”阿嫣生涩地喊了一声。
“委屈嫣嫣了,只是今日就得离开这里。”白盈假惺惺地说道。
沉浸在忧虑中的阿嫣并没有意识到白盈的神情不对劲,因而只是胡乱点头道:“只要姐姐能照顾好我的孩子,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是信得过的人,会带你离开京城的,快走吧。”白盈催促道。
阿嫣眼角渐渐渗出了泪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丫鬟怀里的孩子。
孝子明显是还没有睡醒,一脸茫然地望着母亲离去。
白盈嘴角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片刻后缓缓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府去了。”
直到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阿嫣的孩子才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娘亲呢——”
白盈没什么心思去哄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孝子,再者说她方才哄阿嫣已经用了不少的心思,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白盈懒洋洋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一旁的丫鬟说道:“看好这个孩子,莫要让他吵到我。”
“是,夫人放心。”丫鬟连忙用帕子堵住了孩子的嘴。
孝子即便是想吼叫,却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反抗的过成年的大人。
车厢内重新恢复了安静,白盈依靠着侧壁闭目养神了起来。
“夫人可是要将这孩子带回府里?”
白盈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孩子,冷笑道:“怎么可能会真的如她所愿,我绝不能让他们母子俩好过。找一个地方将这个孩子给关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将他卖了吧。”
一个外室所生的孩子,白盈可绝不会将他当做是个宝贝,更不可能让他与自己的亲外孙争夺家财。
另一边的阿嫣坐在离开京城的马车上,却发觉马车越跑越快。
起初她还沉浸在与孩子离别的痛苦之中,待发现之时马车已经跑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车夫大哥这是要带我去何处?”阿嫣扬起马车帘子,好奇地问道。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夫回头对着阿嫣露出一个佞笑,松了松腰带后扑进了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