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咧嘴，发出令人心悸的低吼。如果主人不出面，这种时刻准备扑上去的对峙将永远持续。
很多时候，浩脑子里都会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画面：抬手指着某个对自己有着敌意的家伙，然后大喊：关门，放狂！
等到三兄弟结束各自手上的事情回到屋里的时候，霜已经盛好一碗碗的鱼片疙瘩汤，蒸锅里放着热乎乎的馒头，颜色虽然没有文明时代同类物品那么白，看上去却足以勾起食欲。
酸材做法很简单，那是用整颗的青菜（南方叫苦菜）为原料，分瓣清洗，然后在太阳底下晾干。晾晒要持续好几，等到菜叶失水发焉，干巴巴，软绵绵的时候，将它们收起来抖落尘土，切成手指大的碎块，撒上盐，装在大盆里用力搓揉。等到菜叶里残存的水分溢出，干燥的菜叶被彻底浸透，加上花椒之类的佐料搅拌，就能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土陶罐子，顶部封口加盖，边缘凹槽放水隔绝空气，耐心等待发酵。
霜是个手脚勤快的女孩，她整个夏都没有闲着。茄子、豆角、白踩各种蔬菜都腌了一些，林林总总有好几坛。这是浩教给她的做法，磐石寨不缺盐，早餐加上一碟切丝切条的酸菜，搭配面饼和馒头，外加一锅粥或汤，饭总是吃得有滋有味。
狂掰开一个馒头，夹了满满一筷子切细的酸白菜丝，像做汉堡那样把馒头合拢，用手捏着送到嘴边，带着不出的满足，狠狠咬了一大口。
“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老三……那个，是不是该给妹找个婆家，让她嫁出去？”他嘴里全是食物，声音含含糊糊。
出嫁？
霜抬起头，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意外。
浩端着汤碗，沿碗边吸溜转着，避开温度最高的烫嘴部分，眼睛从汤碗上方的空处看着狂：“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妹愿意就嫁，不愿意就呆在家里。反正咱们不缺粮食，一辈子养着她也不成问题。”
着，他放下碗，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霜：“就照三哥的做。要是你有喜欢的男人，就跟我一声。如果没有也不怕，反正这是咱们的寨子，谁敢欺负你，三哥揍死他！”
霜一下子变得快活起来。自从浩寄生成功，家里就没缺过粮食，充足的营养使她发育速度明显加快，原先干瘪瘦弱的身体也变得凹凸有致，脸色红润，不再是从前黄皮寡瘦的样子，就连声音也又脆又甜：“谢谢三哥。”
浩笑着在霜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捏了一把。软软的，滑滑的，手感十足。他随即把目光转向峰，半开玩笑地：“起来，大哥你才是真的应该成亲了。”
峰年长，早就过了结婚的年龄。
话一出口，狂和霜不约而同停止拒绝，房间里热闹的气氛也瞬间凝固。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所有视线纷纷集中在峰身上。
浩并非故意如此，他的是事实。
峰对此并不在意。他撕下一块馒头塞进嘴里慢慢嚼着，神色平静：“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吃啊，汤快凉了。”
“那个，先等等。”狂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抬手急急忙忙指着峰：“大哥，老三得没错，这次我站在他那边————你的确是该结婚了。”
霜也在旁边点头附和：“是啊！大哥你都不考虑这些事情，我怎么能抢在你前面？你要是不赶紧把嫂子娶进来，那我就永远不出嫁。”
“……你们啊……”人多最杂，峰一个人根本不过。他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他知道浩是好心。
起来也是，二十多岁的男人，按照北方蛮族的规矩，早已是结婚生子当爹的年纪。
“阿莉已经嫁人了。”沉默片刻，他淡淡地：“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
拒绝的很简单，很粗暴，也很合理。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人类情感从未有过变化。初恋的感觉是如此刻骨铭心，无论大富大贵，穷困潦倒，远隔重洋各一方，痴恋男女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深爱过的那个人。
“大哥你可以再找个好的。”狂在旁边苦心劝解：“老三现在是头领，咱们磐石寨刚打赢了鹿族人，名头响亮。只要大哥你愿意，随便什么女人都能摆在面前任你挑。”
浩一听就感觉不妙，他连忙伸手拽了一下狂的衣服，示意他立刻闭嘴。粗线条的后者却对此毫无察觉，他很不高胸掸开浩的手，嘴里嘟囔着：“你拉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