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齐映雪心疼地低呼一声,上前搀住齐鲁氏的手臂。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娘。
哪怕流放之初,娘虽惊慌、痛苦甚至绝望,却依然坚强地撑起了这个家,带着她和两个哥哥一步一步走出深渊。
她知道,娘还一直抱着重返门庭的希望,
但如今二哥这番话,却是彻底浇灭了娘心底最后一丝念想,她又何尝不是?
想到这里,齐映雪不由得悲从心来,红了眼眶。
一直到齐鲁氏从声嘶力竭的咆哮变成绝望呜咽,齐云氏才深深叹息一声,愧疚道:“鲁氏,是我齐家对不起你,这些年,苦了你了。”
齐鲁氏一听这话,呜咽得更是难以自已,似乎是要把多年来的委屈,通通都哭出来。
安贝贝看得心里很是难受,还有一点小内疚,毕竟事端的缘由是因她而起。
她虽怵齐鲁氏,但内心深处却是接受这个婆婆的。
在齐鲁氏身上,她能感受到,幼时妈妈对她那份爱之深责之切的关怀。
“娘,边关虽清苦,但一家人在一起安稳度日,简单和乐,不是挺好的吗?京都虽好,但遍地都是权贵,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万劫不复,便是那些个皇子皇孙,看起来身份尊贵高不可攀,可只要一牵涉到夺嫡之争,有几个能……”
“住嘴!”
“安丫头慎言!”
安贝贝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鲁氏和齐云氏齐齐喝止。
齐靖宇也是一脸无奈地看向她,这小女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齐鲁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哭了,指着安贝贝气急败坏道:“你们看看,就是这般没规没矩口无遮拦,天家的事也敢胡言乱语,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我齐家还能安稳度日?就这样的,我让她学规矩,学错了吗?”
安贝贝暗恼,怎么又忘了这是封建古代。
不过看齐鲁氏终于不再伤心,心上反倒喜悦了几分,忙道:“娘,我学!只要你不伤心了,我学多久都没关系,就是……可不可以不要禁足?”
她这般乖巧地表态,齐鲁氏反倒一时无言,只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齐云氏先也是被安贝贝不当言论吓了一跳,这会儿又见她乖巧识趣,心想到底年纪小,心性纯善,便笑着打圆场:“瞧瞧,安丫头虽行事不妥,但也是个有孝心的,鲁氏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上火,回头费心好好教教就是了,当年大郎媳妇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能比吗?
大郎媳妇虽是个榆木疙瘩,但至少能干活不闯祸!
齐鲁氏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把话说出口。
她刚也是被二郎那不争气的气糊涂了,但发泄那一通也就恢复了理智。
这么多年来,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二郎心里有那般想法,她多少察觉了些,只是自欺欺人地不愿相信罢了。
如今被他这般直白地说出来,她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如此失态。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家,只有二郎才能给她带来重返门庭的希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明显是对安氏动了情,那她就更要好好教导安氏,她这个当娘的改变不了他心意,热乎可人的小媳妇儿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