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看着她的脸,突然问道:“你会愿意一辈子站在我的身边吗?”
她以为他这话的意思是问她是否会一辈子支持他,所以然,她不假思索便颔首。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的二哥哥。”
“倘若,我不是你的二哥哥呢?”
他伸出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烫热的温度传了过来,如同烫手山芋般让人猝不及防。
叶蓁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去,却被他牢牢地攥住。
他的手心带着薄茧,她挣不脱甩不开,只能呆滞地望着他。
容玖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他的面靥上带着渴望,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希冀。
“蓁儿,如果我不是你的二哥哥,而是一个男人呢?你……可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叶蓁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似是对他的这番话感到不敢置信一般。
他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她不可能还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两人从小就一起长大,对彼此是再了解不过了,其实方才刚来到醉花荫时,木檀就试探性地问过她,被她以“大哥哥和二哥哥是一对”而搪塞了过去。
对着木檀时,她尚且还能随便搪塞过去,但是,如今她面对着的,是她的二哥哥,容玖。
她默了下,看上去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二哥哥,你在说些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她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从他的手底下抽回手,倏然站起身来。
腿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也无暇顾及。
“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她便转过身,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还没走几步,一只手臂伸过来,从后头将她搂进了一个怀抱中。
熟悉又陌生的麝香瞬间盈满鼻腔,忽如其来的温暖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把她重重包围住,毫无缝隙。
叶蓁僵直了身子,丝毫不敢动弹。
她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说出来,只要不说出来,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不说出来,仍能如旧时一般,不会有半点的改变。
然而,老天没有听到她的哀求。
容玖的声音缓缓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坚定与认真。
“蓁儿,我对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
他垂眸,看着怀中这个僵着身子的女子。
他又何曾不知道,有一些话倘若出了口,他和她就很难回到过去?
可他不愿再与她的关系这般原地踏步,他不愿再当她的“二哥哥”。
他想站在她的身边,不是以亲人的身份,而是一个男人的身边。
“蓁儿,我喜……”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出言截住。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她从他怀中挣脱开,往旁边退了几步,转过身时,便看到他失神的脸庞。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哀求:“二哥哥,算我求你了,你别说了,好吗?”
对上她的眼,容玖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卡住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唇边的笑染上了苦涩,伫立在她的几步之外。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知道他对她的心,知道他对她的情。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而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到头来,他反倒是像一个笑话。
对于他的话,叶蓁没有回答。
容玖阖了阖眼,都已经走到这么一个地步了,其实,若是他当作什么都没说过没发生过,他和她仍然会是兄妹。
只是……那是他所希冀的吗?
不,不是的。
他豁出去了,他不愿再等了。
“蓁儿,我喜欢你。”
他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不是作为你的二哥哥,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慕。我想娶你为妻,想与你永远在一起,就像……在神仙谷中那样。”
“我们一起回到神仙谷般,只有你我,不行吗?什么仇,什么恨,我们通通放下,归隐神仙谷,不好吗?”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蓁儿,我只求一件事,我希望……你能一直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
叶蓁的心坠至了谷底,她日夜期盼不要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看着面前的这一个男人,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她的意义无疑是非比寻常的。
容玖对她而言很重要,就像大哥哥秦迟对她而言也很重要一样,因为,他们是她的哥哥。
可是如今,她的二哥哥却不愿再当她的哥哥。
她不是不知道容玖的心,她历经了两辈子,怎么可能还不清楚这些事?
她努力地想要装作不知道,以为只要这样,就能继续当他的妹妹。
她也一直坚信,只要不说穿,只要不捅破那一层纸,什么都不会发生。
然而如今,容玖亲自捅破了这层纸,逼着她面对这一切。
她望着他的脸,艰难地张了张唇。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如果不说出来,那该有多好?
容玖上前几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迫她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蓁儿,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她咬着下唇,眼色复杂。
“二哥哥,我已经跟陆准……”
“那个陆准究竟有什么好?”
她不提那个男人还好,她一提起他,他就满腔的愤怒。
这么多年了,他守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着她长大,偏偏,出现了一个陆准。
那个男人凭什么跟他抢?他有他这般了解她吗?
“我一开始我就对你说过,那个陆准不是什么好人,他那样的身份,凭什么在你的身边?他在战场出生入死,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那,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叶蓁蹙起了眉头,她是护短的,哪怕是二哥哥,也不可以这样诅咒那个男人。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总是在战场出生入死,可是那是他的职责!他要守卫南渠!这么些年来,他的命每每悬在刀刃上,他以前能护住自己,如今为了我,我相信他也能护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