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激烈应战的柔夷军,突然调转方向,收兵而逃。唬得炎军根本弄不明白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副将魏威担心其中有诈,便不再继续追赶,而是同赫连瀛彻一道收兵回营。
赫连瀛彻和魏威刚回营帐,就见弗隐进来求见。
弗隐将自己和金凤凰是如何趁虚偷袭柔夷戎营,金凤凰又是如何中了单蠕公主的毒,以及他们是如何将赫连云玦和单蠕公主的女儿乐安郡主劫回炎营的前前后后,都说给了赫连瀛彻听。
“怪不得他们会突然撤兵,匆匆忙忙的赶回营地。缘来是你们两个,偷袭了柔夷营内,将赫连云玦和单蠕公主的亲生骨肉,给抱了回来!不得不说,这个一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方法,确实高明!对待这种小人,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不能心慈手软!上次他们劫持了公良小姐,主动挑衅,这次风水轮流转,也是该让他们好好尝尝苦头了!”副将魏威听闻弗隐之说,心中为之振奋。
赫连瀛彻的面色却显得有些凝重。
“你与金凤凰不与朕应战,原来是为了偷袭柔夷营地,准备将单蠕公主生擒活捉,逼迫赫连云玦不得不就范,答应大炎开出的任何条件,立刻收兵撤退,退回柔夷!不过你们两个可知道,你们这样做有多危险?幸好他们没有防备,如果他们事先安排好了兵力,在那里埋伏着,守株待兔,岂不是中了埋伏?没有事先上报,就做出如此危险的行动,断不可再有第二次!”赫连瀛彻略显严厉的语气,确实实实在在的再为弗隐和金凤凰的安危着想。赫连瀛彻在这个时候,他们其中再有任何一个人有事。
“弗少侠和金姑娘两个人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虽然方式,方法上有所差缺,但是初衷毕竟都是好的。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在手上,赫连云玦也好,单蠕公主也罢,都不能奈大炎如何。让他们停止战乱,立即撤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副将魏威禁不住为弗隐和金凤凰两个人说话。
“朕也知道,他们两个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他们抓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回来,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敌人撤退,还是有违仁义。不过在那种危急时刻,朕也能理解他们迫不得已的做法。现在阵前的条件艰苦,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炎营,一时之间又找不出合适的人来照顾,万一这个孩子有了什么闪失,反而是会事倍功半,彻底激怒了柔夷。”赫连瀛彻的担忧,并非是杞人忧天。
炎营多是须眉将士,而金凤凰、纤云和弄月她们有是还未出嫁的女儿身,此时此刻,如何喂养这个小婴儿,都成为了除了行军打仗以外,最令人头疼的事情。
“皇上这一点不用担心。纤云和弄月她们二人曾在宫里,跟随着公良小姐照顾过太子殿下,自然也应该能够照顾好这个孩子。至于这个孩子的喂养,草民想,大可以命兵卒到山里抓回一只母羊,或者是奶牛,羊奶和牛奶带喂养这个孩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个孩子现在在我们的手上,微臣想赫连云玦和单蠕公主,他们应该会比我们更加着急,与我们谈条件,尽快救回这个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在我们这里,应该也呆不了几天。”弗隐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副将魏威也接连点头,觉得可行。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皇上打算让他们撤兵停战,还是打算要为公良小姐报仇雪恨,手刃了仇人?”魏威比赫连瀛彻自己更早一步看透了赫连瀛彻此刻有些纠结的心。
“朕虽然特别想亲自手刃了叛臣赫连云玦和毒妇单蠕公主。但是个人恩怨在江山社稷面前不值得一提。就算朕不甘心,也会一切以大局为重。让柔夷停战撤兵,停止两国的战火,回归和平,才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之事。”
赫连瀛彻转眸吩咐魏威将军:“魏将军,你明日派人去敌营送议和谈判的书涵。如果他们肯答应我们开出的条件,立即停战撤兵,我们就会遵守约定,将赫连云玦的女儿乐安郡主安全送还回去。不过在他们没有正式答应我们条件之前,他们的女儿暂时还是交由我们来照顾。若是他们在其中,耍什么阴谋手段,或者是给金凤凰的解药有诈,则我大炎兵将定会同仇敌忾,杀它个片甲不留!”
“是!”
赫连瀛彻启声又对弗隐嘱咐道:“你与金凤凰冒险偷袭柔夷敌营,虽然有功,但朕并不提倡如此冒失的冲动行为。希望你们小惩大诫,下次不要再冲动做傻事,任何计划都要三思而行,绝不能擅自做主,横冲直撞,再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朕会吩咐纤云和弄月二人去照顾乐安郡主和金凤凰。今日,你们也辛苦了,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就早点下去休息去吧。”
副将魏威和弗隐听令,欠身告退。
残烛冷帐之内,赫连瀛彻独自一人黯然神伤地念想着不是去向,生死未卜的公良缀儿。口中轻声的呼唤着:“缀儿,朕好想你!你现在究竟在哪儿?朕要如何才能找到你,与你团圆?”
这夜,依旧留在驿馆内养伤的公良缀儿,在沉沉地睡梦之中,再次梦见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睡梦中,公良缀儿即便是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却依旧模糊。耳边只是不停的在传来那个人的呼唤,直到公良缀儿渐渐的听清楚,梦中重复出现的那个人是在一直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可是自己动也动不了,就像身体被锁住了一样。嗓子也在睡梦中失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情绪都哽咽着,没有了任何表达的途径。
公良缀儿只是觉得,梦中重复出现的那个人的每一声呼唤,都让她闻之落泪,那反复出现的莫名心痛的感觉,又再次的涌上心头。
似乎两个人之间是有着心灵感应一般,即便是在梦中,不能说不能表达,甚至不能行动的公良缀儿,现在那一声声单一而又深情的呼唤中,感受到了对方的焦灼和忧伤。仿佛那一刻,他的心也痛得像自己一样,无以复加。
公良缀儿多么希望自己能离他在近一点,看清楚他的脸,却依旧是无能为力,连睡梦中的重逢,也是如此短促,梦境突然在一瞬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