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苍不说话,几个记者就不敢动,走不是留也不是,甚至不知道这段话该不该从录音笔中删除。
倒是最后杨舒舒受不了这气氛,顶着一张无辜的脸,状似弱弱地从牧时苍身后探出头来:“你们……还有问题呈?我……困了。”
赶紧滚吧,老娘现在很饿,能吃一头熊的那种。
她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牧时苍动了动,记者们也跟着像是解了封,本问就是走过形势,此时大家已经不想问什么了。
只不过个大家指的是另外三个女士,余下的一个男士似乎胆子还是比女士大了一点,虽然看着他畏畏缩缩的表情,大也大不了多少,但到底还是顶着压力拿出了手里,调出了一组照片。
“牧太太,这是我们从凌先生的资料中查出的他最近的行程记录,这上面有高铁票,有机票,高铁票是由晋京到沪城的,而机票是由沪城飞往f国的,他甚至还在沪城订了酒店,而这所有一切用的身份证都是你和凌先生的。”
男记者不断地扒啦着手机,上面是一张线网上以手机拍下的订单,杨舒舒本来想说这样的图随便p一下,写谁名字都可以,可是等她看清的图片后,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好歹以前是做平面设计了,图有没有改过,她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些图与其说被改,更像是从电脑上直接拍下来,根本不存在任何修改的痕迹。
再次出现了不在脚本内的内容,而且比任何一次都尖锐,几乎可以算是证据确凿了。
杨舒舒隐隐地感觉到这个男记者,可能针对的并不是她了,毕竟本来都是和牧时苍说好的,他却一直在剑走偏锋。
再看牧时苍的脸色,就更加的确定,她其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要不是为了那对温柔慈爱的父母,她肯定乐颠儿地承认,她就是要和人私奔,就是要给他牧时苍戴绿帽子。
牧时苍也不傻,他早就有所发觉,只是人已经到了,总不能赶出去。
他朝着男记者笑了起来,那温柔优雅的笑容却让男记者莫名的通体发寒,他甚至有些后悔这么做了。
但牧时苍却始终没有表现得怒火中烧,他一直保持着属于自己的风度:“王先生工作很认真,看来事先做过工作。”
男记者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他为了掩示自己的心虚,把手收回来,干笑道:“我们的职责就是要还原真相嘛,应该的应该的。”
“哦?你觉得是你应该的,还是……我家的那些长辈太关心我这个晚辈了?”
啪——
男记者的手机“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看着牧时苍的眼神像是看只鬼,可对视不到两秒钟,他又赶紧低下了头,借着捡手机的机会躲避被那眼神凌迟,他甚至生出了要不要就这么夺门而出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牧时苍的声音:“我家的长辈们实在是太关心我这个晚辈的感情生活,呵呵……当长辈的都是这样,这思想啊总是那么传统,非要什么门当户对,非要什么贞洁烈女,都是什么年代了,就算是当了豪门的媳妇,也总该有些交友的自由嘛。”
这话,他不是对记者说的,而是看着杨舒舒,杨舒舒本来看热闹看得挺得劲,一个豪门媳妇的私奔瓜,转眼就成了豪门权谋死磕瓜,听着挺刺激。
可是没想到下一秒,这瓜就落在了她的头上,砸得她有些晕头转向,目光对上那双隔着眼睛镜都能感觉出变态的眼睛,她就牙疼。
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一双那么漂亮好看的凤眼儿,怎么就能让他扭曲成一个变态的样子呢?
对着这双眼睛,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刚醒时的样子,她其实明白,这个时候她开口,比起他说,更加的有说服力,谁让她现在这张脸长得老实,一副撒谎脸都会红的娇羞样。
虽然立刻就想和他离婚,但想了想原身的责任也是要由她来肩负的,最后只能选择妥协。
她从牧时苍身后露出头来,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好像不想起来的男记者,以前侧着耳朵听,也想跟着这个男记者吃点肉的三个女记者,露出一个有点像是害羞,又像是得意的小笑容。
“几位……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的傻,特别的二缺?”
她没回答问题,而是先问了个问题,牧时苍都不知道她要干嘛,只是单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似在警告她,但别人眼里又像是在给安慰。
杨舒舒也没有理他,看着那几个记者接着说:“如果我真的要逃的话,肯定不会做需要用身份证的交通工具,因为这样牧家要找我,简直易出翻掌,真要逃呢,就应该无声无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会选择在晋京郊区租个房子,先躲个一年半载,到了那时,估计也就没有人再费心去找,这时再离开,才是真正安全的,对吧?”
她朝着几人露出一朵小小的笑容,明媚如初春暖阳下缓慢绽放的花花,没有绝美,但却映着阳光无比的灿烂。
记者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无言以对,因为他们觉她说得居然没错。
而牧时苍却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开始审视她起来,这个女人——
和他以前所认识的太不一样,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他不够了解她,还是她之前一直在他面前演戏?
想到演戏,牧时苍周身的气息都跟着变得森寒,杨舒舒感觉得很清楚,她没去看他,但也能感觉到他怀疑的目光。
知道自己是有些过头了,她赶紧低下了头,又缩回了牧时苍的身后,然后弱气地说了一声:“本来……凌大哥不让我说的,但……事情到了这份上,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身体都猛地一震,牧时苍甚至不顾外人在场,回过头来,对她投来了一记警告的眼神。
可她假装没看到,故意纠结着一张小脸儿,好像很挣扎,脸都红了,等把所有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而牧时苍那红色的眼睛随时都会发疯时,她总算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