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不知道的是,他能被安全地关进一间别墅,没有被拉到荒郊野外撕票,向景华出了不少力。
接到消息后,向景华立刻和大彪联系,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大彪认定,凡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既然叶心仪的事有暴露的风险,他就一定要斩草除根。他安排了大猛负责这次的绑架任务。
向景华说不动大彪。他知道大猛并非完全服从大彪的指挥,他早就和大彪有了分歧,于是他从大猛着手,劝他留季然一条活路。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彪杀了季清泊的妻子,现在又想杀他儿子,这等于把他逼到了绝路,万一他被逼急了,要和你们鱼死网破,到时候谁也逃不掉!”向景华从关键处出发,劝说大猛要些钱就够了,不能要了钱还杀人。
大猛认为向景华的话很有道理,他也觉得大彪的行事过于狠厉,叶心仪死了,堂堂大老板季清泊都只能忍气吞声,他儿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掀起什么风浪? 如果按照大彪的指挥收了钱又杀了人,都时候季清泊被逼疯了,把他们全灭了怎么办?
于是,大猛没有按照彪哥的要求将季然绑去废弃工厂,拿到钱后再直接一把火销毁证据。他听从了向景华的指挥,把季然安置在舒适的别墅里,打算拿了钱就放人。
但有一个问题让大猛感到很奇怪,目前关着季然的别墅是向景华主动提供给他的,他还承诺,如果大猛按照他的想法处理这件事,以后就给大猛机会,让他来向家的产业做事。这向景华到底是救人呢?还是帮着绑匪绑架呢?他和季清泊到底是什么关系?
另一边,季清泊在警察局又接到了绑匪打来的电话:“带上现金,明天上午8点,滨河路003号,自己一个人来,你要是敢报警,你儿子就没命了!”
“我明白,我明白,请不要伤害我儿子!”季清泊十分惊慌。
警察一边对通话进行定位,一边对季清泊进行提示,季清泊按照提示问绑匪:“我要见见我儿子,确定他还活着!”
“你等着!”对面回答。
一阵开门声,绑匪拿着电话走进来,他把电话对着季然:“说句话。”
季然一脸不情愿,本来他就对父亲充满怨气,不想说话,加上他想多透露些信息给父亲,所以他一声不吭,想着让绑匪拍照或者发视频给父亲。
季清泊听不到季然的声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说话啊!”绑匪接着命令季然。但是不管他怎么吼,季然仍然一声不吭。
“要是没法确定我儿子现在是否安全,我就要报警了!”季清泊威胁绑匪。
“喂,我还活着。”季然这时却主动拿过电话,简短的回答了一句。
“太好了,然然,你别担心,爸爸马上救你出去……”
“行了!”绑匪立马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拖延的时间很久,警方已经完成了对通话的精准定位: 岁远路58号。
完成定位后,警方立即进行部署,准备出发营救季然。
“你在耍什么花招?”绑匪质问季然,“为什么不说话? ”
几个人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对他动手一样。
“你爸六年没搭理过你,甚至躲着你,你愿意和他说话吗?”季然没有丝毫的恐惧,他愤怒地说出这句话,看似是在抱怨,实则是在向绑匪们解释,“我要是不被绑架,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我通电话。”
绑匪:“……你的家庭矛盾我们不负责,总之以后你要配合。”
“哥,”季然和绑匪们套近乎,“你们干这一行的,人生经验肯定比一般人多,我爸六年没管过我,我去找他,他也不愿意见我,我太难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行了,酗子。”领头的大猛开口了,“不管你爸对你怎么样,你作为孩子就要对他好点,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仇?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看我,都没这福气,想和我爸吵都没机会了。”大猛说到这个话题,显得有些伤感。
“哥,您怎么称呼。”季然问。看着绑匪狐疑的眼光,季然接着解释:“劳烦您费心开导我,我想听听您怎么说。”
“酗子,这是我们猛哥。”大猛身边的另一个黑衣人说。
“猛哥。”季然坐在大猛对面,接着和他聊天。绑匪们得了向景华的交代,本就是拿钱放人的事,他们也没必要难为季然。在这里待着也是无聊,几个人便都凑在一起聊起天来。
“我从十几岁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猛哥,你说我惨不惨。”季然找话题。
“这叫惨? 酗子,你猛哥我九岁那年,就没了爹,他在的时候,对我是真的好,我想着等我长大了好好孝敬他,没想到啊……”
提起这段伤心的往事,大猛的语气低沉,带着伤感。“没想到他在工地突然摔下了脚手架,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慢慢结识了一些兄弟,干起了这一行。”
“猛哥,我觉得你真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自己谋生,比我强多了!”季然为了取悦绑匪,一个劲得夸大猛。
“厉害什么?要是我老子知道我干了这行,怕是要失望了。”大猛叹了口气,“酗子,别学我,好好生活,好好孝顺你爸。”
季然拉着大猛聊了半天,对大猛的经历和感情表示理解,获得了大猛的信任,绑匪对他的态度有了整体性的提升。
季然不相信父亲会真的按照绑匪说的不报警,他刚才故意不出声,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父亲报了警,警察就能根据通话进行定位。
现在看来,他的处境是安全的,绑匪也没有杀害他的意思。按照事情的发展,他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救援或者等待父亲用钱换他出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季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隐约地感觉,事情可能会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