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仙伦继续:“依少君的算法,六亿斤大约需要十二万亩盐田,我测算了一下,咱们最终能够改造的盐田,差不多就是这个数据。但,十二万亩我们能够达到的,最多不超过三亿三千万斤,为什么会少,这边忙完之后我会去临安请教少君。”
此时一斤相当于后世的六百五十克,刘仙伦的管理能达到差不多后世二十万吨的产量。
雷岙倒没想太多,把烤好的野味给四人一分:“达不到也没什么,咱们定个目标,先达到一百万担,这个加把劲还是有可能的。”
“明年,两百万担也能保,只要有人力,或是有足够的牛马。”刘仙伦认为,这不算什么大目标。
钱够。
但钱要变成人力,买到足够的牛马才能变成盐田产量。
赵元卓问了一句:“百万担盐,有多少利?”
刘仙伦早就算过:“咱们不可能依朝廷的盐法来算,依每斤盐五文钱的利,百万担就是五亿个钱。”
刘淮这时插嘴道:“有点高了,我叔父与绛哥儿商量过,最终落在手里的利最多一文半,分到军士手中一文这就够了。盐价必须砸下来,两淅、江南东西两路、淮南两路、两广的百姓吃盐,最高不能超过二十文每斤,基本保证在十五文以内。”
刘仙伦只是听着,他没接话。
但心里却是明白,朝廷眼下每年的军费支出高达六千万贯,可以大半军费都是靠盐来支出。但军费中水份巨大,混军粮的、勋贵俸禄年赏,以及被文官贪污掉的军费,一半都是委婉的。
七成的军费没有实际落到最低层士兵口袋与军械制造上。
这时,有个刘家亲兵飞奔而来,来到四人面前施了一礼,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只竹筒双手捧到刘淮面前。
刘淮接过竹筒,里面取出一张纸。
上面是混乱的文字,根本就无法辨认。
刘淮先是在竹筒盖子里仔细研究了一会,这才从怀中取出三根粗细不同的六方体木棍,而后用刀将那张纸裁成细条,绑在其中一根木棍上之后,木棍的其中一面出现一排文字,刘淮读过之后将纸条扔进火堆,将木棍重新塞进怀郑
雷岙看的眼热:“这是什么新物件。”
刘淮示意亲兵先离开,看周边五十步都没饶时候才道:“这是使用了姜太公的阴符,我叔父和我有约定,每个月只用三种阴符,我便八种阴符之三随身带着。而后这种缠绕式源自极西之地的,上千年前的古希腊密文法。”
好厉害,可雷岙表示依旧听不明白。
刘淮又道:“还有全新的秘文法正在搞,但绛哥儿大婚,这事估计要等段时间了。所以眼下这个将就着先用。不过,正事。”
提到正事,没有人再对这秘文法多问了。
刘淮道:“确定的消息,我父来信,绛秋得宛。”
刘仙伦脸色微变:“这意思难道是,韩家少君在秋的时候会得到宛城?这怎么可能。”
刘淮道:“别怀疑,若有不确定之处,我叔父也不会特意派人送来加急秘文。”
“原来如此。”
刘仙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三位将军听我,解池以前每年产盐一百三十万担,咱们失了解池后迁都临安之后,盐法三改。盐法在福州一带根本实施不开,一但盐政官到,当地山户便会刀斧加身。其余地方,盐政苛刻、私盐无度。”
雷岙问:“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也是贩私盐的。”
“错。”刘仙伦大声反驳:“咱们卖的是盐,不存在官盐之分。解池在何处,关云长故里,那里现在是金国控制的,宛城在何处。可以,两湖用的盐全是从解池运过来的,这些盐是公还是私。咱们的盐越宛城,难吗?”
刘淮道:“不难,襄阳守将想必有人去联络了。荆湖北路的盐大半来自淮盐,少半来自蜀盐。荆湖南路的盐九成来自淮盐,江南西路的盐杂了些,有广盐,也有淮盐。京西南路的盐,就是淮盐,以及解池的盐。”
刘淮一边着,一边在沙滩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
“我们从长江逆流而上,可以长江两岸的盐都可以送到,而且没有谁敢查军船,就算有几个不长眼的,也不可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七品以下咱们自已搞,七品到四品韩家出手,四品以上真的有的话,韩家也有办法克制。”
刘仙伦也道:“这是一盘大棋,先断了就京西南路的盐,解池的盐便失去了生意,而后把其余地方的盐价往下砸,不出两年,估计私盐贩子能死绝,盐商也撑不下去。那么朝堂上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朝争。”
敢贩私盐的,除了买卖不怕杀头的人之外。
大宗的全是权贵的背后撑着。
到这里,刘仙伦轻轻一拍自已的腿:“看来,我要赶紧把这边的盐田之事搞顺,而后在半个月内进临安,有些事情要当面问清。”
“也好。”刘淮也认为刘仙伦是应该见一见韩绛了。
刘仙伦突然又换了话题:“你们可知道,那日钱家以秘阁六论来考少君?”
雷岙直接就回答:“没听过,什么六论,那是你们读书人糊弄我们这些大老粗的。”
赵元卓听过,却不打算接话。
刘淮也一样,他不知道刘仙伦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提到六论。
“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此话有新解,来自临安府鹤翎姑娘,我听过一个传闻,韩家少君有一个计划,希望借一个有声望的女子,募集人杰。原本是花满楼的映月姑娘,但是终却意外的变成了鹤翎姑娘。”
“为什么呢?”
“映月姑娘年龄太,听个戏文还讲,讲下有心而无力。”
刘仙伦品了一口酒:“依少君的华夏论,久居华夏而诸夏、久居夷狄而夷之。怎么呢,依鹤翎姑娘来,她本是吐蕃诸部的公主,久居临安你们谁还认为她是夷狄,可反过来讲,许多到了辽东的人,有些人让当地变成了华夏,有些人自已却变成了夷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