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不想参与,他只是想听个热闹。
今个确实热闹。
这还没有收拾朱熹呢,半真半假生病的周必大却不得不入宫。
天大的事。
金国来了使节,就可靠的消息从使节团内传了出来,金国皇帝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祭文,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金国礼部写的,而且写这祭文的肯定是一个汉人。
而后第二道则是同意宋国新王赵扩即位,而后就有意思了。
金国的圣旨上写的清楚,赵昚即位不久,宋国内反金声浪很高,是赵昚忠于大金,挫败了抗金不忠臣子的野心,签订了绍兴合约,改贡为币,为良臣。
特赐姓完颜!
岁贡与岁币区别是巨大的。
贡,周时诸侯国给周天子的叫贡,这是诸侯给天子的。
金宋最初的盟约就是用的岁贡。
而岁币由有两种解释,一是朝廷给地方的,二是地方给朝廷的。
在绍兴合约之时,大宋割地、赔款。却努力将贡改为币,就是希望得到一个身份,一个认可。此时金国那边的文人咬死这个币字的意思是,地方给朝廷输送的钱。
而且金国还有理有据,叔侄之国。
金国叔叔,宋国是侄子。
这可是写在合约上的白纸黑字。
周必大坐在皇宫前殿,大宋重臣办公的屋子内,居左位。
赵汝愚也到了,居右位。
两人坐下之后,周必大很不客气的对赵汝愚说道:“赵相公,有件事不知道你如何看,有个人不知你如何看?”
赵汝愚当然知道周必大说的是谁。
他为这事他已经气的差一点病了,两天都没有好好吃几口饭,也没有连续睡着超过一个时辰的,总是在梦中惊醒。
他去找过朱熹,朱熹却是象疯了一样每天从早写到晚,屋内草稿遍地,墨汁溅的到处都是,让他不得不怀疑,朱熹已经疯了。
此时,周必大一开口他就明白,他若不作出选择,接下来面对的危机周必大纵然会帮他,那么接下来也会视他为敌,朝中温和派、中立派也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赵汝愚只说了两个字:“今晚。”
“恩。”周必大点了点头。
无论今晚朱熹是死,还是走,赵汝愚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作到。
得到了赵汝愚回应的周必大这才说正事:“消息可靠,金国使节的来意已经明了,各位说说,可有何应对之策。”
立即就有一人站了起来:“周相公、赵相公。我大宋每年军费支出七千万贯,国库已经不堪重负。若开战,国库拿不出银两,眼下就是为太上皇修皇陵的钱,还差千万贯。虽说官家刚刚登基,可皇陵也要开始筹划了。”
这位只是报一个账就坐下,再不言语。
一句话,没钱。你们别折腾。
瞬间,整个殿内所有人全哑巴了。
一句没钱,确实是致命伤。
而此时,宫外赵府。
那一日,魏王被贬为嘉国公,又被强行扔出临安的一幕再次出现。
朱熹给强行抬上马车。
朱熹哭,朱熹闹。
有人将朱熹的手稿也一起扔进了马车,朱熹反倒安静下来了。
被秘密送出临安扔进船仓的不止是朱熹,还有他的姻亲范念德,船开动的时候朱熹才反应过来,是谁把自已扔进船里的。
朱熹看到被绑着的范念德,赶紧过来解开:“这是发生了什么?”
范念德正准备回答,却见几个黑衣蒙面的人进入仓内。
范念德要喊却被人一记刀鞘打碎了满嘴的牙,然后有一人用钳子夹住范念德的舌头拉出来,用刀轻轻一划。
船仓内充满了范念德的惨叫声。
一团破布塞进了范念德的嘴里后,船仓外有人开口了:“出海,把船上的人都沉了海。”
朱熹听的清楚,外面喊杀声起,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毕再遇就坐在船仓外,他虽然下令所有人沉海,可还是小声吩咐:“赵府的狗杀了,普通的船工绑了,想必会有地方让他们活。”
毕再遇手不软,可却不杀无辜。
当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朱熹听到仓外有声音传进来:“朱熹,陇西郡公传话给你,你有三个选择。放心,不杀你。第一个选择是斩你五肢,留你口舌,因为郡公要听你讲学。二是打服你,你可以成为一条老狗。三是捧你上位,孔庙封圣,这便要看你的表现了。”
陇西郡公是谁?
朱熹这会血压高,头晕,可却还清醒,他知道这是谁了。
陇西郡公是追封的,那么继承这个爵位的是金国宠妃李师儿的兄长。
就在朱熹犹豫的时候,屋内人将范念德手上的皮当着朱熹的面活剥了,范念德硬生生的疼的晕死过去。
仓外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进来:“孔庙封圣。”
朱熹怕死,更怕疼。
他吓的已经是黄白一片,这一句他没听进去,硬生生的晕了过去。
毕再遇很无奈,只好吩咐先把船照顾好,朱熹的事情再说。
深夜,就在杭州湾,黑暗之中一只军用大海船悄然的靠近了这条船,朱熹被套上黑布转运了过去。
毕再遇与雷馁见面。
这里还有一个人,一个需要被人抬着,已经病的快死的人。
朱熹醒了,虽然被套上黑布,可他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愿奉陇西郡公为主。”刚刚见面的三人都是一愣。
雷馁开口:“先生可有家眷,临安府内可有惦念之人,在下奉公爷之命,必为先生办好。”
朱熹高喊着:“杀,全杀了。特别是赵汝愚府中那两个女尼,必杀。还有我家乡儿媳、孙儿必杀。”
雷馁看了陈亮一眼,发现陈亮眼中全是怒容。
陈亮曾经与朱熹算得上是好友。
还有辛弃疾也是。
雷馁退后两步躲在黑暗之中,负责抬陈亮的人也把他抬到后面,毕再遇不用招呼也跟着过去。范念德给扔了出来后,朱熹头上的黑布被拿掉,雷馁问:“他呢?”
朱熹是一个老弱的文人,却是抢过一名黑衣人的腰刀。
一刀,两刀。
他体力弱,也不怎么会用刀,就这样一刀又一刀的扎在他姻亲范念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