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砚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跟着男人的脚步走了过去。

赵峰一转头,发现宿砚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骂了一句,然后也跟着走过去——

比起在他眼里看热闹的宿砚,他觉得自己更了解走在最前方的男人。

他在上一个世界,从跟男人组过队的队友嘴里听说过,男人叫闲乘月,没人知道这是真名还是假名,但因为闲乘月这三个字出自一首诗,所以都默认这是个假名。

闲乘月是个极度冷漠的人,就像是个机器人,能够准确精密的计算,却没有正常人的感情,哪怕有人就死在他面前,无论死状多么残忍可怕,闲乘月都不会抬一下眼皮。

他甚至还能拿出手帕擦拭沾到自己身上的血迹。

但正因如此,闲乘月才是所有人中最值得信任的那个,他没有好恶,只会想着怎么通关,而不在意任务者们的勾心斗角,只要跟着他,除非是全灭的关,否则有很大几率能出去。

前提是闲乘月愿意带人。

闲乘月脚步一停,他拿出硬币,其他人这才都反应过来,各自拿出了自己的硬币。

硬币正面已经出现了编号,一共二十四个人,闲乘月看到了自己的编号,他是最后出现的人,编号却是“1”。

硬币的背面也浮现了小字。

小字的意义到现在都没人参透,每进一个新的关卡,硬币背后的小字都会变化,但小字并不完全是任务提醒。

闲乘月的硬币背后是一串短句:

“蜜蜂口有蜜,而腹有刺。”

闲乘月收回了硬币。

宿砚也看到了自己硬币后的小字:“机会不会两次敲响你的门。”

宿砚若有所思的看着闲乘月的侧脸,他微微转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看着闲乘月,他的眸光忽然变得阴冷下来,嘴角却挂着笑,他正想跟闲乘月说话,却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人声。

那声音苍老嘶哑,带着浓烈的不满:“你们怎么才来?!”

闲乘月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年老的男人站在村口最近的一间房子前,他佝偻着身形,常年劳作让他直不起腰,却没有拄拐棍,他一只手拿着一杆旱烟,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黝黑的脸上满是田间沟壑一般的皱纹,腰上挂着一串钥匙,钥匙随着他的动作“哐当”作响。

男人的眼皮因为衰老带来的皮肤松弛而向下耷拉着,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缝,他的嘴角向下,看上去凶恶又刻薄:“我是白家村的村长,你们该进村了。”

新手们缩着脖子,被吓得六神无主,刚刚离开队伍去寻找“节目组”的几个中年男人也看到了老村长,他们不相信赵峰的解释,认为赵峰是节目组的托,看见老村长的一刹那,他们三个就朝老村长跑去。

“我草你们这些傻逼!”中年男他们一边叫骂一边跑向老村长。

老村长却一动不动,表情平静地看着中年男他们。

新手们紧张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既害怕又渴望,没有人去阻拦中年男。

“可能他说的是对的,这也许真的是个节目。”

“对对对,所谓的老手可能真的都是托。”

“只要从那个老村长嘴里问出真话就行了对吧?”

他们一脸期盼的看着中年男。

中年男手里拿着折下来当武器的树枝,他脸涨得通红,在即将靠近老村长的时候一跃而起,想把老村长扑倒在地。

他的女儿还在医院,他好不容易从朋友那里借到了钱,只要有这笔钱,女儿就能手术了。

他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可还没等他落地,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

中年男人像是一颗人形炸弹,在快要靠近老村长的一瞬间炸开。

就好像忽然升到一般的烟花忽然炸开,血雾四散,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

肉块、内脏、脂肪,这些构成人体的一切也随着他的“绽放”掉落在了幸存者的身上、脚下。

在惊声尖叫喧闹的人群中,闲乘月从外套的衣兜里拿出一张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肩膀沾上的血。

血迹在白色的衬衣上晕开,鲜艳到刺目。

尖叫声,嚎啕声和痛苦的喃喃自语声在闲乘月的耳边不断响起。

闲乘月低下头,沾染了泥土的心脏不再跳动,就静静地躺在他脚边。

他皱了皱眉。

——真吵啊。

第2章 荒村祭祀

这大约是建嵛曦国前后的村子,没有水泥路,甚至没有石板路,脚下就是黄土,没夯实,走起来飞尘满天,周围最多的是梧桐树,也有几颗桂花树,梧桐叶枯了一半,地里种的是花生。

南方的村子,现在是秋天。

闲乘月再看向田地,一大半的田地已经荒芜了,没有种粮食,但也没有野草,显然是村民在进行复耕,田地里没有农具,村口有一口井,但周围并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也没有水渍。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定格在下午五点二十四分三十一秒,秒针不再走动。

老村长走在最前方,老手们跟上他,新人们纵使再害怕,也只能跟上老手的步伐,刚刚中年男人死的那一幕像荒诞的低劣恐怖片场景,却依旧吓湿了几个人的裤子,六神无主的新人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下意识的跟上其他人。

“闲哥。”年轻的娃娃脸男人贴近闲乘月,他的眼睛很大,嘴角天然上勾,生就一副没有威胁的模样,他发现闲乘月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看他,却并不气馁,反而笑着说,“我是陈炜,陈烁的弟弟。”

听见熟悉的名字之后,闲乘月才终于看了眼陈炜。

陈炜:“我哥说如果遇到你,就让我报他的名字。”

就在陈炜挂着笑容,内心无比忐忑的时候,闲乘月点点头:“跟着我。”

陈炜松了口气,连忙说:“我哥跟我说过,闲哥你放心,我肯定不碍事。”

陈炜就这么安心的当起了闲乘月的小尾巴,只要闲乘月不说话,他就修起闭口禅。

老村长把他们带到了村口房子的院门口。

“你们晚上不能点灯,不能说话,屋里也不能有水,不能出屋。”

老村长转过头,明明还未黄昏,阳光还算灿烂,但老村长面无表情,耷拉着的眼皮几乎挡住了他的半只眼睛,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无比阴森。

“记住我的话。”老村长拿钥匙打开了院子的木门。

“挺可怕的是吧?”宿砚伸出胳膊,朝闲乘月递出一个口香糖。

在来的路上宿砚亲眼看见所有老手在闲乘月面前铩羽而归,闲乘月不想理人的时候,就是个冷傲的聋子瞎子,哪怕凑到他面前,也只会被他当成空气。

宿砚补了一句:“我叫宿砚。”

闲乘月没接,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迈步跨过了门槛。

宿砚挑了挑眉,把口香糖收回去,双手插兜以后跟着进了院门。

里面老村长正在分配房间,他念叨着:“二十四,二十四个……”

然后他粗暴地走过去,抓小鸡一样把人抓出人群。

第一个被他抓住胳膊的男孩在那一刻陡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别抓我!别抓我!!我想回家,妈妈……妈!”

旁边的人不敢拦,都只能往里缩,但也没人敢逃——除非有人第一个逃。

男孩的反抗对老村长来说就像蚍蜉撼树,老村长枯树枝一样的手臂却有让人无法反抗的力气,他一扯一拉,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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