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狼旷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全然不顾浑身鲜血,又重新往将他击飞的方向跑去。

那是整个战场的中心,也是他们狼族的目标。

二十几只灰狼在白色巨狼的指挥下,形成严密的进攻阵型,他们此刻面对的正是体型是其他蛮牛两倍的蛮牛首领。

许多小狼的身形,甚至没有蛮牛首领的一半高。

他们伏低身子,在蛮牛的身侧来回奔跑,不停地向上跳跃,寻找咬住蛮牛首领腹部的机会。

这样的战术显然十分有效,即便如蛮牛首领这般强壮的身体上,也很快就坠满了大大小小的灰狼。

“哞嗷!”蛮牛首领发出愤怒的吼叫,它拼命甩着身体,想要将身上的狼群甩掉。

在它近乎发狂的进攻之下,一只小狼失去了着力点,整个身体脱离了蛮牛首领,即便如此,他的尖牙仍旧深深嵌在蛮牛首领的身体中。

见无法让身上的兽人放弃,愤怒的蛮牛首领立刻将目标换向了仍在地面的小狼,在狼蒲被绊倒的瞬间,蛮牛首领抬起了前蹄,想要用它的重量将这只小狼踩扁。

就在狼蒲认命地闭上眼睛,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咬住蛮牛首领颈侧的狼泽,迅速转换身形,在牛蹄落下的瞬间,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向蛮牛的前蹄,硬生生地改变了牛蹄踩踏的方向。

一阵泥土扬起,白色巨狼嘴边溢出一丝鲜血,眼中的杀意却更盛。

“嗷呜~”

“嗷呜!”“嗷呜!”

摔倒的狼蒲重新站了起来,他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的王。

战斗!战斗!!他们狼族是大陆上最善战的部落,只要还有力气,狼族的战斗就不会停止,他们就不会输!

将树木连根拔起的冲撞,带着血肉的撕咬,四溅泼洒的鲜血。

这就是角兽人与野兽之间的厮杀,是最原始也是最残酷的斗争。

随着最后一只蛮牛轰然倒下,天地之间陷入一片寂静。

原本骁勇战斗的角兽人们,像是突然脱力,所有人都变成了人形,直接仰躺在血泊之中。

为了不让角兽人们在战斗中分心,亚兽人们即便已经早早赶到了战场的边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伴侣、亲人和同伴在战斗中流血受伤,甚至倒下。

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冲进这惨烈的战场之中,去拥住每一个浴血奋战的英雄。

祁白双手轻轻地颤抖,直直冲向了战场最中间,然而狼泽却不在这里。

“狼泽,”祁白的双目赤红,声音却异常的平静,“狼泽,你在哪?”

祁白穿过蛮牛的尸体,目光所及之处,鲜红的血液,碧绿的山川,所有的一切都褪去了颜色,直到他在人群的最外围,看到了那个穿着兽皮衣的高大身影。

祁白的世界才像是被重新点亮。

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祁白向前奔跑,紧紧抱住眼前的兽人。

狼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而看着怀中人的发顶,听着他隐忍的啜泣声,狼泽的眼神就立刻柔和了下来。

只是这样温暖的怀抱还没有享受多久,怀中的亚兽人便急忙将头抬了起来,带着满脸泪痕,焦急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祁白的手在狼泽的兽皮衣上轻轻拂过:“你怎么把兽皮衣穿上了,快脱下来让我看看。”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羊罗走过来问道:“你们带出去的板车呢?我们要赶紧把伤患带回部落。”

见到羊罗,祁白耳朵有些红地后退了一步,刚刚他光顾着找狼泽了,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伤患。

狼泽指了指远处的树林:“板车在那里,我们带回来的盐洒了不少。”

羊罗点头,对虎雪和豹月说道:“你们过去把板车拖过来,尽量把盐收集起来。”

不但黑山部落的角兽人,就连汐水部落和骁牛部落的角兽人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此时就只能让因为年纪小,而没有上战场的角兽人豹月变成兽形来拖车。

两人闻言点头,立刻朝着树林的方向跑去。

与蛮牛的这一场战斗,三个部落都有人伤亡,黑山部落更是永远失去了两名族人,狼啸和鼠石。

兽人们在面对生活时有多坚强,面对死亡时就有多坦然。

狼泽将两人的尸体用干草盖住,又在干草上撒了一些泥土。

祁白问道:“用不用将他们埋起来?”

狼泽摇头:“兽神会指引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马松将三名族人的尸体,轻轻放在狼啸和鼠石的身旁,埋头蹲在旁边,久久没有起身。

狼泽看着马松的背影,对祁白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

黑山部落的七辆板车沿着通往部落的小路,向部落前进。

最前面的三辆板车上,躺着的都是受了重伤的兽人。

汐水和骁牛部落的族人们看到马菱抱着扭曲的小腿,本还有些同情他。

哪知马菱本人不但没有当回事,反而热情地跟他们讨论今天的晚饭。

一个同样断了腿的汐水人,有些虚弱地问道:“你的腿坏了,你以后都不能狩猎,你不害怕吗?”

马菱笑道:“这样的伤,在我们黑山部落可算不了什么,你的伤也不用担心,我们祭司会帮你治好的。”

汐水部落的兽人眼前一亮,整个人都似有了力气,他挣扎着坐起身:“真的!我真的能好?”

一旁的熊风拍拍自己的胳膊:当然是真的,你们看,我的胳膊以前就断开了,现在可是一点都看不出差别。”

众人上手摸着他的胳膊,眼中尽是惊奇,仿佛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断腿的兽人赞叹道:“有祭司的部落真好啊!”

然而曾经有过祭司的骁牛族人牛成,心中的震撼却一点都不比汐水人少。

骁牛部落的族人们在狩猎中也有过断骨,然而他们的老祭司对待断骨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

老祭司说那是兽人受到了兽神的诅咒,从来都不会给予治疗,而那些族人也一直都像祭司所言,没过一段时间就死去了。

更糟糕的是,老祭司和他的学生在迁徙途中死去之后,骁牛部落中更是直接断绝了治疗术的传承。

原来如断骨这样的重伤,也是可以被治愈的吗……

牛成望着远处高高的围墙,对即将到达的黑山部落充满了敬畏。

第122章

板车停在部落新房的门口,几个受伤较重的伤员被抬进房间,另外一些伤势较轻的则自己慢慢地爬下来跟在其他兽人的身后。

部落两室一厅的新房已经盖好,其中一间此时住着部落的幼崽们,剩下的一室一厅正好被调做临时医疗室,用来安置受伤的角兽人们。

祁白一回到部落便从仓库中翻出几筐草药。

这些草药是祁白在交易日上与精通医术的巨鹿部落换来的,还好当时因为担心从食人部落中救出来的族人们会受伤,祁白特意额外交换了许多,否则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伤员,羊罗平时存下来的草药肯定是不够用的。

与祁白同样匆忙的还有狐火,只见他手中捧着一些木板,脖子上还挂着几卷草绳,见到祁白立刻加速跑过来问道:“豹白,你来看看这些木板可不可以用来绑断骨,这是部落中现有的最光滑的木板。”

因着腿伤的原因,狐火现在几乎不参加部落的狩猎,反而专心研究起木工活。

然而正印证了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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