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之中, 却只见约莫是一女子,盘腿坐在树上, 怀里拢了一堆果子。

江危楼打出神识, 仍未能看见她的模样, 却仿佛能感受到她欢快的情绪。

他想,许是梦境。

若是想醒,应该不难。

但江危楼并没有着急醒来,只是静静凝视着这道影子。

那女子见他不说话,便很有几分恼怒,低声道:“你倒是问我在做什么呀?”

江危楼便有些想笑,问道:“那师妹在做什么?”

她立刻开心了起来,顺着他的话,把话音抬得又得意又娇俏,“危楼师兄这般貌美,自然是值得我掷果盈车。”

江危楼便又是很想笑,唇角弧度还未勾起,喉咙却陡然涌上一阵血腥与苦涩。

天地旋转之中,所有景色如打翻的砚台,墨色晕染混做一团。

许是朱砂更鲜艳,黑色逐渐被红吞噬,那红漫无边际地泼洒了整个视线。

浓稠的腥味仿佛带有温度,与燃烧的烛火互相浸透混成一片刺鼻惹人晕眩的味道。

……

江危楼支着脸的动作松懈了些,他睁开眼,温润的黑眸中尚存几分朦胧。

恍惚不过片刻之间,他眼神清明起来。

果然是梦。

殿外,法阵浮空运转,风铃被吹动,仙草绿茵上花朵摇曳。

叮铃声空灵至极,殿内香炉升起冉冉青烟,桌上的茶已有些凉。帷幔轻纱如被无形的手拨弄把玩,又如身材曼妙的女子在独自舞动。

江危楼额间竟然沁出了些薄汗,喉间燥得发涩,被吹动的薄纱却仿佛吹进了心里,因风涨满却又虚无至极。

他喝了几口冷茶,压下万千思绪。

没多时,仙侍通传,说治山帝君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