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李氏把他的相好周娘子从铺子里赶走,他也不会真的找她麻烦。

李氏听完前因后果,沉吟半晌道:“你的意思是,他之前一幅图纸便让你赚得盆满钵满,还在东家面前得了脸?”

张掌柜提起这件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已经想明白了,陆憬就是在拿自己的铺子试水。

他没好气地点了点头,讥讽道:“用万宁布庄试水还顺便赚了笔银钱,真是打的好算盘。”

李氏却露出了笑,“既然如此,当家的若是能让他为你所用,那你岂不是很快便能在东家面前得脸,到时候你还会只是区区折溪镇这万宁布庄一家铺子的掌柜吗?”

张掌柜之前确实想过招揽他,只是现在人家都自己开了店,怎么可能会再来给自己做工,还不如把他的货源给他断了,让他开不起来铺子,别影响自己铺子的生意才是正道。

李氏见他对此不抱希望,笑道:“我这里有个法子能让他为咱们所用。”

她本来对这件事还有些犹豫,此时听了张掌柜的说法,她明白把陆憬拉拢明显才是对张家最有益的做法,而拉拢一个人最好的方法除了给钱便是结亲。

他虽然疼爱小儿子,但是大儿子以后是要接管张家家业的,张家家业越大,她大儿子接手的东西就越多,她跟着大儿子才能更享福。

张掌柜狐疑的看着李氏,等她说话。

李氏看了眼张灵舒,对着张掌柜笑道:“若是咱家和他成了亲,他和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他在镇上开他的铺子,他的图纸却可以献给东家在别的城镇售卖,咱们只要许给他一些利益,再加上他和咱家的姻亲关系,这不就是双赢的事吗?”

张掌柜听完后便低头开始沉思,这倒是个法子,搞掉陆憬的生意只是会让他在原地踏步,拉拢陆憬却能让他更上一层楼。

他觉得此法可行,便做出慈父的样子,和蔼地问道:“舒儿可愿意嫁给那陆憬?虽然他已经娶亲,但是以咱家的家境地位,你嫁给他至少也是个平妻,你放心,爹一定为你多添些嫁妆,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张灵舒求之不得,他按捺住激动,他明白让他爹对他怀有愧疚是好事,他便也不点破自己本来就想嫁给陆憬的事实。

他假装有些不情愿却强忍着的模样,乖巧道:“能给爹爹分忧,舒儿没什么不情愿的。”

张掌柜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这事若是能成真是再好不过,他转头对李氏道:“夫人那便尽快去找媒人说亲吧,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

李氏点头应了:“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去找媒人。”

张灵舒见自己的目的不但已经达成,而且说不定很快便能和陆憬成亲,他连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兴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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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华斋后院,南琦和周岩已经吃过晚饭,南琦继续收拾屋子,他们的东西并不多,没用多久便收拾完了。

这里的卧房比他们之前的房子要大很多,之前他们那个小院占地不大,却硬是隔出了两间卧房,因此每间卧房都很小。

两人对外称是夫夫,对内却仍是主仆,南琦说过很多次让周岩不要叫他少爷,当他是弟弟便好,两人经历过生死,哪还需要在意这些。

周岩却不听,别的事他对南琦都毫无底线,在这件事上却是一步不退,南琦没有办法,便只能随他。

之前昀哥儿请南琦搬过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忘记考虑一个问题,后院现在只有两间卧房,昀哥儿跟南琦说过他们偶尔会留宿所以需要留一间给他们,那自己只能和周岩一个房间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件事,只是木已成舟,他们人都在这了,他看着床上坐着的周岩,犹豫道:“大傻子,我俩好像得睡一个房间。”

周岩身体一僵,他来前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他喉结滚动,沉声道:“那我打地铺,小少爷睡床。”

这里的房间铺了地砖,就算打地铺也比在之前的小院强,起码小少爷会过得舒服很多,不会再一片一片地起疹子。

南琦忙道:“那哪行,还是我打地铺吧,你腿还伤着,要好好养着。”

周岩怎么可能同意,两人便一时僵持住了。

南琦看着一脸强硬的周岩,知道他是不会退步了,他叹口气,迟疑地道:“那我们一起睡床吧,床很大,中间用被子隔一隔就好了。”

周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他一下僵住了身子,拒绝道:“这怎么行?小少爷金尊玉贵,怎么能和我睡一张床,坏了小少爷名声。”

南琦鼓着腮帮子道:“我早就没有名声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夫郎,睡一张床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周岩语塞,他还想再劝,南琦已经拿了被子上床,在两人中间隔了一道,又把自己的被子搬到自己睡的那一边。

他也累了一天,很快便洗漱完上床,这里的房间没有之前那种隐隐发霉的味道,他心情很好,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周岩却躺在另一半床上毫无睡意,他听着南琦平稳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熟了。

他转过头去看向南琦,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南琦身上,南琦睡容恬静,仿佛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只是周岩清楚,他的小少爷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他很早就把南琦放在了他的心尖,只是他知道那是他的妄念,从没想要做什么,坚持叫他小少爷也只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恪守底线,不要越界,但现在他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他看着南琦搭在被子上的手,这双手本来最是柔软娇贵,现在却为了救他弄得满手是伤。

他用视线描摹着南琦的眉眼,他这么好,这么好,自己怎么忍得住不喜欢他。

他轻易地就能越过被子隔出的那条线去握住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可最终他只是默默注视了很久,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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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昀哥儿和陆憬吃完早饭,便把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搬上马车,他们偶尔会在铺子里留宿,便打算搬些日常用品过去放在那边。

昀哥儿站在马车旁,等陆憬把被褥抱过来便能出发。

他背对着马车,离着一段距离,陆憬说过这匹马不主动招惹它就不会攻击人,他便放心地离远了站着等陆憬。

昨天回来的路上陆憬给马儿起了名,叫做小莫,昀哥儿问陆憬为什么,陆憬却笑而不语。

昀哥儿正放空,盯着远处的山,突然感觉头侧凑过来什么东西,他悚然一惊,猛地转过头来,就看到小莫放大的马脸,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好险没摔在地上。

他站在原地惊魂未定,却见小莫又慢慢挨过来了,昀哥儿觉得小莫的样子并不像要攻击他,他迟疑了下,试探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它,小莫很高兴似的,离他更近了。

昀哥儿:……

他觉得小莫好像有点不对劲。

陆憬抱了被褥过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小莫挨在昀哥儿身边,昀哥儿伸手顺着他的鬃毛,小莫时不时还会用头蹭蹭昀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