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觉得这房子太大也不好,之前还好,只有卧室,大不了就是沙发。

现在可不得了,非但二层有客卧,一层还有客卧,沙发多得咋舌。

苏文宣没做声,转个身,把人推远:“我明早还有早会,想先休息了。麻烦你出去。”

还不等霍祈东发言抗议,苏文宣扭大了音乐的声音,他自己也跟着哼起了慢调子。

霍祈东觉得这音乐倒是挺配他此刻的心情,期期艾艾恨不得头上下一场绵绵春雨,好更惨一点。

思及此处,他道:“可这几天晚上打雷。”

苏文宣置若罔闻般从他眼前飘过,走出客卧。

霍祈东看一眼这播放机再看一眼这床,又跟出去,却见他进主卧的衣帽间取了换洗衣物出来。

他一手撑在门框边:“苏文宣,你怎么这么幼稚?”

苏文宣低眸,平静地道:“我没有要求你也有共情心,但希望你能有点同理心。别总是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你的家世背景的确给了你这种权利,甚至是某种特权,但你要明白,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平常人,我们……我有我的想法和考量。在这段感情里,我能理解你,以至于我也说不出一句苛责、指责你的话来,但这不代表,你是对的。”

霍祈东瞬间意识到,不是他幼稚,是自己幼稚。

苏文宣只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他摇摇头,抿着唇,沉默良久,才道:“算了,我还是得冷静下。”

“那你别睡客房,我不碰你,不行吗?”霍祈东忙道,“今天真的打雷。”

苏文宣推开他的手,头也没回地去了客卧。

霍祈东看一眼主卧的洗手间,冲进去洗了个战斗澡,拿着被褥枕头直接冲向客卧。

好在苏文宣刚去楼下拿温水,门是开着的。

霍祈东在床边的地板上将被褥随便一铺,枕头搁好。

耳边是悠扬辽远的曲调,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脑海里满是苏文宣的影子。

苏文宣拿着杯子慢慢走进来时,一看地上的架势,他皱着眉头。

“你冷静,我就陪着你。”霍祈东从床上挪下来,坐在地上,“我不吵你,苏文宣,你得让我看着你。”

苏文宣将透明玻璃杯搁在另一边床头柜上,冷冷地道:“我还不至于因为你就放弃我自己的生命。”

霍祈东挑眉。

两人不再说话,苏文宣去浴室洗漱,霍祈东则将音乐声放小了一些,躺在地上的被褥里。

苏文宣从浴室裹着浴袍出来,其实时间还早,但他懒得动弹也懒得说话,上床开始刷手机。

中间接了个周非的电话,两人聊了聊下周的安排。

苏文宣又联系李曼给他再请一个男助理。

李曼在电话里问:“那你下周过去吗?还是不过去?”

苏文宣瞥一眼床下那大长腿,道:“嗯,周三过去,你帮我把机票买了。”

刚说完,就见床下那人直直地坐起来。

苏文宣当没看到,转个身,继续道:“另外梁诺那边综艺组的几个制片和相关口子的负责人,你记得各备一份薄礼。请他们吃饭也不方便,礼物上送得周道点。”

“好。”李曼道,“对了,那周三小雅跟着你过去?”

“嗯,明天你跟她沟通。宋赟那里……算了,我自己给小雅去电话聊这件事。”苏文宣道。

这话刚说完,他就感觉身侧的床压下去半边。

苏文宣按断电话,转过身看霍祈东。

“你又要出差?”霍祈东伸手就要去抱他。

苏文宣抬手:“自重。”

“我不去日本了,你也别出去?我们在家待几天?”霍祈东的口吻堪称是温柔至极。

苏文宣冷冰冰地道:“我说过了,我不比你当老板自由,我忙着。”

说完,又开始在微信里面翻出小雅,想了想措辞,发个消息过去。

但是小雅没回复,苏文宣也就没继续骚扰别人,将被子一扯,盖到胸口,人也躺下去,口中淡然道:“我睡了,麻烦你出去。”

霍祈东摸了摸鼻尖儿,灰溜溜地滚下床:“我就睡这儿。”

霍家的三少,别说睡地板,睡沙发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他就这么睡在ying邦邦的地板上。

自作孽,不可活。

苏文宣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将两个人从遇见到如今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每个细节都仔细推敲过。

末了,他竟然有些戚戚然。

那些离开他的人是因为不够在乎他,如今这足够在乎他的人,却是这么个……

天上一道闪电砸下来,猛的将苏文宣吓一跳,他一扯被子,心说,我这平日里也没做什么坏事儿,怎么回回都要被吓死。

他的动静不大,但霍祈东听得清清楚楚。

霍祈东起身,手摸上床沿,在被子里找到苏文宣的手,紧紧握住。

苏文宣这会儿也没舍得挣脱他。

他想,磨合磨合,总能磨到顺心如意,总不至于半途而废。

李君晟那边,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挽救一下。

一想到这里,苏文宣就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背。

霍祈东吃疼,知道他心里有气,想着还是叫他撒了的好。

谁说温柔的人就是十全十美的,一旦冷起脸来,更不好惹。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就一个人在床上,一个人在床下,手拉着手,跟小孩儿似的。

外面开始下雷阵雨,雨珠子连串地打在窗玻璃上,颇有些韵律节奏。

苏文宣很快就睡着了,可是手还在霍祈东手心里攒着。

霍祈东悄悄地拉着他的手wen了一下指尖,又覆在自己的面颊上,听着他轻轻的呼吸声,一言不发地在夜色中静默。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苏文宣迷糊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在客卧,又立刻去看床下的人。

霍祈东睡得很踏实,他本来睡相就好,往常两人在一块时非要抱着苏文宣,此刻老老实实平躺着,手搁在腰腹间。

苏文宣躺回去,想到从前文女士和苏茂琉闹脾气时,文女士就一句话——你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