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神国之上 > 第三百八十九章:传承

宁长久看着小女孩梦幻般的脸,他说道:“我见过你哥哥,你哥哥很担心你。”

诗的眼睛一片漆黑,根本不理会他说的话。

宁长久想了想,他回忆着‘尘封’中所见的三千大道,再点出一指,将它们融汇指尖,缓落至诗的眉心。

两者触及。

无数黑白相间的光流瞬间涌出,自指间四溢,被狂风冲散,流入发丝之间。

诗睁大了眼睛,喉咙口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她的身躯僵硬地颤抖着,鬼斧神工的脸颊上,宛若有人以绢纸拭去镜上尘埃,令其重现潋滟的光来。

许久之后,宁长久收回了手指。

他咬着牙,看着被黑色浸透的指尖,感受到了铁钉入骨般的痛意。

这是暗主的力量么……

宁长久有一种错觉,自己只要稍有不慎,这种黑暗就会瞬间遍布全身,将他吞噬。

金乌在恰到好处的时机里飞了出来,凝结在了指尖,光明与黑暗相互对抗着,像是两块粗砺的镜子在不停地摩擦。

宁长久最终消除了这一点影响,手指重新变得光滑如玉。

“你是谁?我,我好像见过你。”诗盯着宁长久,问。

宁长久点了点头,难掩疲倦。

诗悬浮在空中,裙如彩霞,缎带飘飘,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刀,喃喃道:“看今夜小楼灯宴,尽是良辰美眷……我,我要杀你!”

“嗯。”宁长久没有与她叙旧,他直截了当道:“是你的掌柜的要杀我,它并非好人,你就是被它杀死的,现在的你并不完整,我见过你哥哥,他对我说,若我能找到你,就将真相告知你。”

“你在说什么?真相?什么真相?”

“关于你身世的真相。”

诗犹豫不决,“你到底是谁?我虽对你有些印象,可你是掌柜钦定的杀无赦之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宁长久看着她的眼睛,诚恳道:“我能救你。”

……

邵小黎生活在飞逝而去的时光里,她在十二岁时遭遇了大劫:她的亲生父亲谋杀帝王。

亲生父亲失败了,他在临死之前发疯了,指着邵小黎说这才是他的女儿,她根本没有王族的血脉。

他因为此事积怒积怨已久,想要这对母女为他陪葬。

当初的邵小黎手足无措,她承受了无数的谩骂怀疑,在多方周转,历经了许多困难后才重新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但现在是心魔劫,邵小黎已经清醒了。

她看着亲生父亲的脸,叹了口气,“女儿向来孝顺,可以送父亲一程。”

男子目呲欲裂。

远观的皇帝更是目瞪口呆。

邵小黎举起了手,手掌如刀,她悬停了好一会儿,眼眸中的血与火却逐渐淡了下去。

她本该干净利落斩下的手化作了挥动的衣袖,终究没有落下。

皇帝在愕然之后回过了神,勃然大怒,下令要斩。

侍卫们扑了上去,娘亲哭着去拦,邵小黎没有逃走,她在混乱的人群里幽幽转身,走向了王座。

她成了一个向着王座走去的剪影。

一直到她十七岁到来。

十七岁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难。

那是她遇见宁长久的那年,夜除与司命图穷匕见,雪峡一战险象环生,她与宁长久逃掠过雪原,在另一个部落里住了一段时间,接着罪君到来,断界城生死飘摇。

心魔劫无法具现出神主亦或者神官天君级别的存在,所以它将心魔历练的最终节点定在了她十七岁召灵的日子。

如今心魔劫中,她已不小心成为了女帝,所以这本应算不上劫难了。

但此刻心魔劫的管理者应该正在和老大谈心,无暇修改,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便写了一份诏书,说自己若是召不出灵,无法自证王族血统,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刎而死。

心魔劫的逻辑重新通顺。

她看着断界城外熟悉的景色,想象着如今已被水淹没的湖泊,明明没有几年,却总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十七岁终于到来了。

她穿着繁盛的裙裾和女帝的冠冕,来到了召灵殿中,她虚提裙摆,屈膝欲跪。

一旁的侍女制止了她,告诉她女帝陛下无须对灵行跪礼。

她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依旧盈盈跪下,双手合十,安静等待。

时间的流速缓了下来。

断界城的天幕由微亮渐渐变作了炽白,炽白达到顶点后又逐渐黯了下去,昏黄与绛红渐变着。

……

“这些……都是真的吗?”

诗睁开了眼,咬着牙,话语稚嫩。

宁长久将恶的容貌直接具现给了她,又将她的过去大致言说了一遍,这个过程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幸好,诗在懵懂中回过了神,像是一个被欺骗多年的女孩终于恍然大悟。

“嗯,你若有什么疑问,尽管告诉我,时间并不多,我会尽可能地说服你。”宁长久道。

诗摇了摇头,道:“我相信你,你长得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

宁长久抬起头,发现心魔劫对此并没有什么异动。

他猜想得没错,暗主把绝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看守恶上面了,对于这个小女孩并没有太多防范。

“我已经相信你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我们要一起去拯救世界,把我哥哥救出来吗?”诗有点期待。

宁长久无奈地笑了笑,他说:“让你失望了,我还不知道拯救世界的办法。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曾是世界的母神,在你的身上,或许能看到一些线索与希望。”

“母神?”诗抿唇摇首,对于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她说道:“那我要怎么样做才能帮助到你呢?”

宁长久道:“怎么样都可以,你可以给我讲述一些事,譬如有关掌柜的,或者更古老的一些事,我会自己判断这些内容。”

诗的身子在空中轻盈地飘着,她咬着手指,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略带歉意道:“一想到掌柜的,我的头就会有点痛,我,我无法描述它。”

宁长久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没关系,不要心急,你把你能想到的任何事都告诉我。”宁长久道。

诗道:“我想不起什么有用的东西……要不你下次再来找我,让我先想个一年。”

宁长久道:“过了鹓扶年,我以后再来找你恐怕会害你,而且我的这些话,等我离开之后,你用法术忘掉吧,这是秘密,不能被发现。”

“嗯……好。”

“不一定要有用的东西,我想要只是线索,并非结论。”

“嗯,我努力想想。”

宁长久并未催促。

诗苦思冥想了一会儿,道:“我只能想到这些了,若是有用你就拿去,若是没用你也别怪我哦。”

“嗯,谢谢你。”宁长久说。

诗竖起手掌,宁长久按了上去,她直接将自己回忆中的画面输送了过来。

那是寻常的画面,有随风起伏的野草,有漂流跌宕的浪花,有高高隆起的山脉,也有它们外表下藏着的不可窥的细节,世间在诗的眼中是一个剖面,宁长久可以看到一层层地壳的切面,看到地脉的走向和下方翻滚的岩浆。

世界在他的识海中温柔地呼吸着。

诗松开了手掌,将自己所记得的全部输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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