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贸然接触村民,顺着来时的山路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打算等那个神秘人回来,再向他打听打听情况。

但很快程铎就知道自己想多了,神秘人临走之所以罗里吧嗦交代一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程铎忆起他的交代,在山洞里找了找,找到少量松子、花生、板栗等干果,果仁都很小,像是就地在山林里收集的。数量稍微多一点的是小半袋黑豆,一小陶罐……粗面粉?还有一种不知道什么做成的饼子,硬得磕牙。

程铎一开始吃完了干果,然后在黑豆和粗面粉中选择了粗面粉。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选错了,这个面粉之所以粗糙,是因为磨面的人根本没有给小麦去壳,直接把麦麸也磨了进去。

好在程铎是从末世过来的,一碗只加了盐的面疙瘩汤,还因为不会用陶罐给烧糊了,程铎照样面不改色地灌了下去。

三天过去,药已经吃完了,程铎身上的伤也好了很多。他再怎么说也是异能者,加上之前昏迷的数天,伤势恢复成这样并不意外。

让程铎在意的是他之前吞下去的那颗晶核,除了一开始神志不清,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程铎不喜欢有把剑悬在头顶的感觉,可是这里又没有能检查的医疗机构,就算能检查,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异常。好在他这条命也是捡来的,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其实他这三天也没有闲着,一边在山洞周围建立简单防御,一边偷偷观察附近的村民。

时间一长,程铎渐渐产生了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念头,他似乎……是穿越了。

程铎心情很复杂,他虽然讨厌丧尸,讨厌暗无天日的末世,可那个世界毕竟是他所熟悉的,他知道该怎么生存。

还有,他一直坚持活下去的执念,就是有一天能够回去看看程钊他们的下场。如果他们活得好好儿的,他想要亲手为自己报仇。

可是现在的情况,报仇是不可能了,程铎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他以前努力杀丧尸,是为了养活家人,现在好像失去了目标,活着只是一种本能而已。

如果换成其他人,肯定很高兴地想要在新世界大展拳脚,但程铎很消极,过去的十年,整整十年,对他而言不止是一个数字而已!甚至他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梦到自己还在实验室里,无助而绝望地任人宰割……

程铎知道自己的思想有问题,但他不想去纠正什么,在末世活了十年的人,谁敢说自己心理健康?随便提出来一个,凶残程度都远超和平时期某些案件的凶手。

好在程铎没什么暴-虐想法,他只是消极而已。

在最后一点黑豆吃完之前,程铎学会了打猎,他用神秘人留在山洞里的一块碎铁片打磨了一杆木枪,然后用它猎了一只野鸡。

巨大的力量洞穿野鸡的翅膀,将它牢牢钉在树上,看着不断扑腾的野鸡,程铎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其实不习惯用枪,以往杀丧尸最常用的,其实是合金大刀。不过多亏了异能者灵敏的听觉和强大的身手,稍稍试了几次他就逐渐掌握了要领。

可猎物有了,怎么吃它却成了一个问题:第一,程铎的厨艺技能始终没能点亮;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神秘人留下的盐已经被他用完了……

吃着寡淡无味的鸡汤泡饼,程铎开始考虑到村里去生活了。毕竟人都是社会性动物,他再这么不喜欢接触人群,总不可能住一辈子山洞,当一辈子野人?

就算吃穿能够用猎物向村民兑换,可他长久不跟外界接触,真的不会疯?

以前的新闻还有十几二十年躲在深山,因为没人说话,出来之后连语言能力都退化的例子,程铎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

可他一没有身份,二没有钱财,想住进村里似乎只能靠打猎?

于是程铎花了三天时间,打了五只野鸡和一只瘦骨嶙峋的野山羊,打算去最近的村子里问问情况。

程铎想过自己会被村民排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那些村民远远地看见他就跑,有些甚至连农具都不要了,像是看见什么要命的东西一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程铎低头看了看自己,他就是穿得奇怪了点,又剪了短发,那些村民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至于他们嘴里大喊大叫的什么,因为口音太重了,程铎没听清。

不过这些村民这样,搞得他都想打道回府了,可一想到打猎这些东西不容易(其实是不想再吃没盐又味道腥膻的食物),程铎还是硬着头皮往村子里走。

走到半路,路旁地里突然斜冲出来一头大黄牛。那黄牛头顶双角,双眼猩红,看见程铎站在道路正中,满身血腥味……那牛猛地牛头一矮,四蹄加速向着程铎冲了过来。

那牛后面追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矮个的少年见状扯着嗓子惊声叫道,“快躲开,我家大黄惊了!”

什么惊了,明明是发疯了!

程铎见识过变异兽发疯的样子,就跟此刻的黄牛一样,他明显已经被这疯牛锁定了,就算躲开对方也会不依不饶。矮个少年虽是好心提醒,可他避重就轻的说法也有害人之嫌!

程铎很快分析清楚形势,前后没用半秒。然后他果断将手里的猎物丢到了身后,腾出双手回身,刚好接住了冲锋过来的沉重牛角。因为撞击的力道过大,脚下的泥土都被推得往后挪移了半寸——

一人一牛对峙了几息,就在黄牛想要扭头甩开这个变-态的时候,程铎突然沉喝一声,双臂肌肉暴起,一个用力生生将数百斤重的大黄牛扳倒在地,发出轰然巨响。

“哞——”

后面的少年本来还在扯着嗓子尖叫,看到程铎的举动,尖叫声蓦地堵到了嗓子眼儿。

前来帮忙的村民也惊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程铎一脚踩住犹在挣扎不休的大黄牛,正想喊他们过来帮忙,围观的人群后面突地冒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看见程铎不客气地踩着自家的黄牛,那妇人顿时怒了,“老娘的黄牛——”

“你是谁呀,凭什么打我家的牛!”

程铎早几年还见识过这种不问是非,胡搅蛮缠的人,但末世后几年大家都很识相了,毕竟不识相的都被教做人了。

末世里被教做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学费往往是用命来交的。

他懒得跟这妇人废话,抓住对方打人的双手,反手往后一推。没想到这妇人站立不稳,自己跌坐到了地上,然后就开始撒泼哭嚎起来,“杀人啦,杀人啦!这外村的泼皮流氓抢了我家的牛,还出手伤人,光天化日欺负我羊儿村没人了——”

又抹着眼呵斥之前那高个青年,“长生你死人啊,自己老娘被人打了,你还傻站着看?”

高个青年面露尴尬,原本还在犹豫,见自己两个人高马大的堂弟二话不说挽着袖子冲上去了,只能咬咬牙跟上。

其实高个青年误会了,他那两个堂弟来得晚,没看见程铎一力扳倒几百斤重的大黄牛的场面。又看黄牛出气多,进气少,还以为黄牛倒在地上,程铎才踩上去的,所以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程铎被那妇人尖锐的嗓门刺得太阳穴猛地跳了几下,在末世待久了的人,对声音都十分敏感。何况这妇人颠倒黑白,那三兄弟还被她唆使,上来就要打人——

程铎冷笑一声,抬脚就把率先冲上来的壮汉踹飞了数丈远。

另一个抓住衣襟举起来,本来想屈膝拦腰摔断的,突然想起现在不是末世了,伤人恐怕要被抓起来。于是改变了主意,收势像扔麻袋一样扔了出去,最后的高个青年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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