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分完粮食还有些多余的,谁家如果看自家的口粮不够,都可以拿钱拿票去换点,队里收到这些钱票会和之前交公粮得到的钱票放在一起,到年底再分发给大家,谁也不吃亏。

李婆婆祖孙肯定没能力出这份多余的钱票,乐瑶手里不缺这点东西,索性就自己掏了。

孙彩霞得知后替她肉痛,“其实他们两个的口粮加上你的知青补助也尽够了,眼看天气冷下来,入冬后一天两顿的精打细算,怎么都能熬到来年开春,你又何必多花那些钱呢。”

乐瑶嘴角抽抽,还一天两顿,像她寄住的那家一样顿顿喝稀汤吗?

如果条件不允许也就罢了,现在她又不是没能力改善生活,那何必紧捂着口袋不放,活活受那个罪呀。

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有‘亲戚’接济,手里有点小钱小票,与其放着等到年底大伙办事的时候想起这件事,都跑来跟她借,还不如现在就花出去吃了喝了。

自己花好歹是进了自个儿肚子,借给别人就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

那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孙彩霞听她这样说,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她自己仍旧舍不得花钱买粮食吃,索性她有分到额外的口粮,不买也能凑合。

热热闹闹的分完粮,中秋节就到了。

乐瑶这边早前两天就挂出牌子,写着已到的有哪些哪些月饼和烟酒,可以用钱用票买,还能拿粮换,一时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跑来围观。

大家围在窗口外边,一开始瞧热闹的比较多,真正出手买的很少。

直到王知青带着一群知青过来,看过牌子后每个人都多少掏出钱票买了些月饼,准备好好过个中秋。

大伙见此被带动的也开始跟着买,有的用钱,有的用票,更多的是拿粮食换。

不用钱票,只费点粮食,乡亲们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小半天过去,乐瑶准备的好几箱月饼就差不多卖光了,另外还卖了一部分烟酒和糖,超额完成这个月的销售任务。

晚上关门前,乐瑶将特地给韩愈留的月饼送给他。

他这次倒是没有硬要给钱,因为之前那次乐瑶送他牛奶是乐知青送大队长,而这一回明显不同,是乐同志送韩同志的心意,韩同志自然不用那么刻板,而是按照礼数,他打算回个礼。

回什么礼呢?

韩愈觉得乐瑶管着供销点,一般的东西她肯定也不缺,必须得送点具有特殊意义的才行。

比如他曾经的勋功章,咳咳。

这个不错,就送它了。

于是乐瑶刚关上门准备离开,就收到某人迅速送来的勋功章一枚。

“这是?”乐瑶疑惑脸。

韩愈伸手一递:“回礼。”

乐瑶:“……”回礼用勋功章?倒也不必如此。

但韩大队长坚持给,她就勉强收下瞧两眼。

等把勋功章拿到手,看着那枚特别具有年代特色,或者还具有特殊意义的奖牌,乐瑶也不着急走了,笑着看向韩愈:“现在天色还早,或许我可以提前陪你过一下中秋节,你给我讲讲关于这枚勋功章的故事?”

韩愈乐意之至,点头答应下来。

小桌子小板凳很快在院里摆好,韩愈端上茶水果子,乐瑶提供月饼花生,不到一会儿就凑上一桌满满当当的东西出来,很有过节那个味了。

一切准备妥当,乐瑶坐下一边吃月饼一边嗑花生,一边听着韩愈讲故事。

“那是前几年的秋天,就和这个时候差不多的季节,我和几个战友接到任务去西南边陲……”韩愈缓缓述说出当年的那些事,眼前仿佛闪过那时候的一幕幕画面,刻满他和战友们的青春、汗水,甚至生命。

乐瑶静静地做一个倾听者,听他慢慢回忆着那些波澜壮阔的年月,心中忍不住生出无限敬仰。

真是一群可爱又勇敢的人啊,勋功章是他们无私奉献的证明,代表着昔日英雄般的过往,意义不同一般。

可他现在把它送给了她。

乐瑶摸索着手中的奖牌,再看看仍然在那里平静讲述奖牌由来的男人,心头突然控制不住地怦怦跳起来。

久违了,又是心动的感觉。

他好帅,她再一次不能自已地喜欢上他,想想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叭。

乐瑶杵着下巴,看着他不知不觉地眉眼都带上了笑。

等他徐徐讲完,她忍不住鼓起掌,然后问:“你把这些讲给我没关系吗?我好像听说部队里对于任务都要保密的。”

韩愈收敛了回忆的神色,摇摇头:“放心,我讲的都是能讲的,已经过了保密期的。”

再说,他现在已经专业归乡,除开一些死也不能说出口的东西,其他讲出来其实都没什么妨碍,不然他也不会讲给乐瑶听了。

“既然这枚功勋章对你如此有意义,你真的要送给我当回礼?”乐瑶确认道。

韩愈点了点头,说送她就送她,不过期待能有拿回来的一天。

什么情况下才会在送出去后还会拿回来?当然是他们成为一家人的时候呀。

乐瑶领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后,脸上不禁一红,难得羞涩。

两人正渐入佳境,大院的门忽然被敲响,是水叔过来喊韩愈去吃饭了,同时狗娃也听他奶的话跑过来,看看乐瑶这边忙完没有,忙完就趁天黑之前赶紧回家。

乐瑶顺势离开,揣上那枚意义非凡的功勋章,感觉像是在怀里揣了一块烙铁,灼的她心尖发烫。

中秋一过,天气很快转凉,地里也到种冬小麦的时候了,大队上开始了又一次的播种任务。

播种比秋收容易,只需要一部分队员就可以了,所以这回队小学没放假,孙彩霞他们没有再跟着去上工。

冬小麦种下之后,深秋来的很快,眼看着一场秋雨一场凉,人们身上的汗衫迅速换成棉褂,秋衣秋裤也都拿出来穿,夜里还要盖上薄被子,否则早上可能会冻醒。

李婆婆这时候开始收获自留地里的菜,弄回家腌成小菜或晒成菜干,为过冬做准备。

队里闲着的老人基本都是这么干的,有的甚至全家都忙活起来,像松鼠一样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尽可能多的储备食物。

乐瑶就看到有家里孩子多但壮劳力少,分的口粮不够吃的人家,大人带着小孩一家子一起去别人收了的菜地里捡漏,完后弄回家收拾一下储藏起来,等到冬天和来年青黄不接的三月时,拿出来照样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往常李婆婆也是这么来的,现在有乐瑶在,他们祖孙倒不必再如此艰难过冬,不说过得多好,起码粮食是绝对够吃的。

李婆婆对乐瑶很感激,还说要给她做棉衣棉裤穿,自夸手艺不赖。

她要不提,乐瑶都差点忘了这事儿,本来可以在拼夕夕上买冬天的衣服穿,但那样太显眼了,不如弄些布料和棉花让李婆婆给她做两身外穿的,到时候好裹住里面的保暖衣。

李婆婆接下这个活,立马穿针引线手脚麻利地给她裁剪起来。

同时,乐瑶在供销点也上新了布料和棉花,但买的人却很少,起初基本无人问津。

老乡们在这方面大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不到必要时候,很少做新衣服,更不用说费布又费棉花的冬衣了。

之后随着冬日临近,这两样冬日的必备品才逐渐有销路,主要卖家还是知青群体,以及队里那些打算在年底为孩子相看、嫁娶的人家。

知青就不说了,新来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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